后来,楚鸢累狠了,直接先睡了。
隐约听到沈西洲和他父母打电话,但具体说了些什么,她是完全一个字都没听进脑子里。
等她第二天醒来,沈西洲就说他父母已经出发了。
楚鸢,“……”
要不要这么效率?
“我们也得去吧?”楚鸢推开沈西洲吻她小腹的大脑袋。
“嗯。”沈西洲应了一声,但是没起身,反而又将楚鸢压在绵软的被褥之间。
楚鸢推了推他。
大早上的吃糖她是不介意啦,孩子有系统的保驾护航也不担心,但是老家那边,乍然被沈西洲的父母上门,会不会吓死?
结果沈西洲恶人先告状,咬了口她细白的手腕,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闷笑起身,“小猫儿,怀孕不能太频繁的知道不?接下来一月,咱们都要克制点。”
楚鸢无语,“不是你先扑过来的吗?”
“我只想温存一下,没想那啥。”沈西洲嘴硬。
楚鸢嗤笑,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让我看看真的假的!”
沈西洲,“……!”
这女人真要命!
出发之后没多会儿,沈西洲收到一个短信。
他的手机在副驾驶右手边导航,消息声发出后,沈西洲自然喊楚鸢,“小猫儿,帮我看一下短信,我开车。”
楚鸢一边伸手拿手机,一边开玩笑,“可以呀,但是你不怕我看到你秘密?”
沈西洲,“我什么秘密?”
“我哪知道……”楚鸢娴熟的数密码解锁,沈西洲这个人做什么都很有规律,比如他的密码,如果全是数字,就必然是同一个。
无论银行卡、手机解锁、还是防盗门的密码。
倒也不怕人家把他盗了。
楚鸢正点开呢,沈西洲歪了歪脑袋,靠近她耳廓来了句,“我的秘密,就是你呀。小猫儿,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我有多爱你~”
猝不及防的表白,让楚鸢手滑了一下,捏不住的手机落在手刹周围,让她一通手忙脚乱才捡起来。
耳旁传来沈西洲愉悦的笑。
楚鸢真想打死他!
待楚鸢终于将短信打开后,看到的竟是院里后台发的公告链接,点开后,很醒目的红头文件:
因工作需要,现将刑三庭庭长薛晴、人事科科长嬴玫派往远峰村临时法庭,担任普法驻村工作,特此通知。
往下是今天的日期落款。
文件字不多,楚鸢却不得不震惊,“薛晴和嬴玫被调去咱们市最偏远的远峰村了?”
众所周知,那是一个很穷的山村,客车都没法直达的。
下车之后还要走一截山路才能到。
而且是个少数民族村,民风闭塞,排斥外来人,要不是上面下达了每个单位的精准扶贫范围,谁会去啊!
薛晴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嬴玫一个养尊处优的老阿姨,让她俩去给远峰村的人普法,顺便完成扶贫任务,其中的困难和痛苦可想而知。
楚鸢觉得,薛晴和嬴玫可能要疯!
沈西洲当然知晓这个事,但也仅仅晓得个大方向,具体不知道。
毕竟背后动作的话,也只能是说将人调走,而不好直接指定去哪。
闻言朝楚鸢侧了侧脸,“小猫儿,具体内容念来听听?”
楚鸢只好放大文字念了一遍。
听完后,沈西洲嘴角爬上满意的笑,“不错,挺适合她们的,这样一来,咱们举行婚礼的时候,就不用看见这两个碍眼的人了。”
楚鸢挑挑眉,“那我可不可以,还拒绝一个人来?”
“谁?”
“朱立文。”楚鸢觉得这个人也很烦。
但沈西洲不以为意,“老朱啊?没事让他来,杵着拐棍也要来,到时我好好敬他几杯!”
越是这种不看好他家鸢鸢的,越要亮瞎他的狗眼。
……
不愧是有血缘关系的,因为林瑞雪和沈建忠将车开到楚鸢家门口停下之后,使用的也是这个策略。
林瑞雪直接将那套绿宝石闪闪发亮的四件套,摆在了姜家堂屋的八仙桌上。
“你们家女儿姜鸢,和我们家儿子谈恋爱也有一段时间了,而且领了证。
现在的年轻人啊,怕麻烦,所以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被蒙在鼓里,最近才知道的。
不过没关系,先领证再办婚礼也一样,这是聘礼,你们看看行不行。”
姜家人,“???”
掉了漆的八仙桌旁边站了一堆人。
姜父姜母、姜爷爷姜奶奶,朴素的五官掩饰不了的苍老。
在他们旁边还有17岁的四妞,14岁的五妞和11岁的家宝,另外两个大女儿和楚鸢一样嫁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贵客,让四位老人家直接呆住,反应过来后,表情却各不相同。
姜奶奶已经有点老年痴呆的症状了,像小孩子一样想去碰桌上的珠宝,被姜爷爷打了一下手,但他自个儿一双浑浊的眸子,却很难控制将眼挪开。
农村人哪见过这个啊,第一想法不会是假的吧?
姜母就直白得多,下意识看了眼黑胖的姜家宝,心想这东西要是不还的话,儿子以后有靠了啊!
这可比五万块钱值当多了!
姜父抽了口老焊烟,沉默片刻才抬头问,“小鸢她,真的和那个司机离婚了?”
楚鸢离婚的手续,大半是法院帮办的,所以没跟家里说过。
也没必要。
反正离婚又不需要父母同意。
但再不说,姜家村也有一些人在城里谋生,还有那么一两个是认识人渣朱计程的,一来二去,姜家人便也听了些风声。
可即便知道楚鸢离了婚,他们也没想过联系她,问一声她过得好不好之类。
仿佛从收了那五万块钱彩礼之后,他们就和楚鸢没关系了!
姜父好面子,不愿意姜家突然多出一个离了婚的女儿,在村里绝口不提姜鸢,怕村里人笑话。
姜爷爷甚至大骂那些传消息的人,说他们乱放屁,孙女儿嫁的城里人,日子过得好着呢。
同样的情况,原主第一世也经历过。
她那时被朱计程用绳子拴在家里,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客厅和厕所,连卧室都不让进,原主偶然一次找到熟人往家里传消息,姜爷爷同样是这一句,“放你狗屁,我们家小鸢嫁的城里人,日子好着呢,再听风就是雨的,放狗咬你信不信?”
于是原主绝望而死。
因而在重生后,她明白家人靠不住,独自努力,最后在沈西洲的帮忙下摆脱困境。
有了这样的经历,爱上沈西洲只能说太正常了!
林瑞雪惊讶于姜家人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控制不住张大眼,“怎么,你们连小鸢离婚的事情都不知道?”
姜母呲牙,“我们农村离婚很少的,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女人嘛,嫁了人好好相夫教子,再勤快任劳任怨一点,哪个男人舍得不要?”
林瑞雪瞪圆眼,张了张口,觉得槽点太多实在无从下口。
最后问了句,“……那要是男方习惯性家暴呢?”
姜母愣了愣,“家暴……什么意思?”
“就是喜欢打人,动不动就打人。”旁边的四妞今年已经高二了,忍不住解释道。
其实她听到过一些朱计程打人的事情,也曾想过要去城里找姐姐,但是没有钱根本出不了门。
一边说着,四妞的眼神偷看姜母一眼,暗暗瑟缩。
因为动不动打人这个脾气,姜母也有,而且她只打女儿,饭做不好要挨打,猪喂不好要挨打,反观姜家宝,什么都不用干,每天还有肉包子大鸡腿吃。
父母的偏心,为什么可以到这个地步?
这是姜家女儿普遍的憎恨和不甘。
四妞和五妞,都很羡慕已经嫁出去的三个姐姐,她们无时无刻不想逃离这个家里。
后来听说三姐被人打,又离了婚,逃离的心思变成了忐忑,变成了既想嫁人又害怕嫁人的迷茫纠结。
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看就气质就超好的夫人,和电视机中才能看见的干部官员,来给自家的姐姐提亲。
二婚啊!
姐姐的命也太好了吧?
姜母理所应当答道,“挨打就挨打呗,老爷们在外挣钱,回家发泄一下不满也没啥,况且如果她自己做得好,人家干啥打她?”
林瑞雪,“……”
得,说不通,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林瑞雪放弃了和姜母沟通,转眼看向姜父。
谁知姜父眉头紧蹙,不高兴道,“这闺女主意太大了,离婚又结婚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点没向家里说过!”
“就是,”姜母接话,“这位夫人,你们说你们的北京来的,什么专委家是吧?
我这女儿不听话,要学历没学历,要聪明没聪明,还是个二婚,你们家儿子真的要她?
丑话说在前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果她二婚进了你们家之后,闯了什么祸,我们当父母的可是不负责的。
另外,我们家的风俗是聘礼不退还,虽然你们拿这个珠宝过来,但我们不清楚真的假的,所以回头你们还得拿五万……哦不十万块钱的彩礼补上。
这样的话,小鸢你们就领走吧。
爱领哪儿领哪儿。
但有一点,万一你们嫌弃她了,不要她了,可不能问我们追回彩礼,毕竟这都是你们自愿上门要她的,不是我们强塞到你们家的。”
楚鸢推开车门下车时,刚好听见这最后一句。
突然的两辆黑车停在村里,周围邻居都好奇围了过来,一群人看热闹嘀嘀咕咕,便见楚鸢从车上下来,旁边高高大大,俊朗非凡的男人给她撑了伞,挡住纷纷扬扬下落的湿冷雪粒。
男人转过身,亲昵的搂住小姑娘的肩,用温柔到不像话的声音道,“慢点,路滑。”
小姑娘一件粉红色兔毛呢子大衣,漂亮得让人不敢认。
好多人彼此捅捅,“我天,你瞧出来没有,这真是姜家那豆芽菜姜鸢?”
“是吧?”
“她不是被家暴了吗,怎么反而比以前漂亮多了?”
“这年头二婚的女人这么吃香?干脆我也离婚去结个二婚好了!”
“哎哎没错,那是姜三妞!当时她娘去给她上户口的时候,月子还没出呢,被逼着去,觉得自己又生了个女儿,大喊冤枉,说被医院抱错了!
登记的人没办法,总不能自己给小姑娘取名字,这不,她就叫姜鸢(冤)了!”
楚鸢:我谢谢你,让我知道了我的名字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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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补完,看到这三个字就可以放心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