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独孤绝也在吩咐童战买麻袋。
小黑屋角落的独孤翎弱弱道,“真要抓二皇弟啊?咱们一没有证据,二不是办案,就这么把人抓了,不太好吧?还有万一他回头告诉父皇和皇祖母怎么办?”
独孤绝挥挥手,让童战不要磨叽快点去。
这边,冷哼一声,“不是你先怀疑他的吗?怀疑就要行动,不然空想半天,屁用没有!”
一个人弱的根源,便是只敢想,不敢做。
独孤翎在小黑屋里,能听见独孤绝的心声,害怕独孤绝又骂他蠢货、弱鸡,立马一句话不敢说了。
反正就算惹出什么祸事,到时候也让独孤绝来处理就是!
铁牛杂货铺。
前脚夏荷刚买走一个麻袋,后脚童战就来了。
远远的看到了夏荷的背影,因为隔得远,只觉有些眼熟但没认出来。
走向柜台也要麻袋,还强调了一句,“要能装的,差不多一百二三十斤。”
独孤冉腿有残疾,身子瘦弱,也就比太子殿下重那么几斤。
哦不,可能也不重了?
这两个月太子殿下放开心结之后,身体好了不少,还经常陪着太子妃喝孕妇补品,眼见长了一些肉出来。
太后和皇上每次见了,都神色高兴。
半点没有后悔让姬妘公主当这个太子妃。
毕竟,和一些议论、忌讳相比,铁定是病弱被太医院诊断可能活不过三十的太子恢复健康重要。
何况殿下现在不只有健康,还有后代呢。
几乎整个京城名门望族的眼睛,都盯在太子妃肚子上,看她能不能将孩子怀到足月,安全生产,以及生男生女。
没多会儿,店家拿来了麻袋,童战细心的抖开看了看,这才付钱。
店家看着他走远了,嘀咕:“今天怎么回事,一大早就两个大户人家的下人来买麻袋,还都是相同型号的!”
楚鸢准备套沈幼安,能让独孤月心甘情愿交换的,也就他了。
姑侄一场,他还是自己要辅佐的新帝,为富国大业牺牲一下色相,楚鸢觉得,嗯,没多大问题。
叭叭:【小可爱,那只是你觉得。】
“你又开始废话了是不?”楚鸢没好气,“要完成任务,不使一点特殊手段怎么行!怎么着你现在道德经读多了,还跟我讲起武德来了?”
叭叭被骂得瞬间萎靡,小声抱怨:【读道德经和讲武德有什么必然关联……?】
太小声,楚鸢又醉心研究玉镯钥匙去了,倒是没听见。
研究了一会儿,发现也就那样,主要是制造比较精巧,不容易被复刻,其余要说多鬼斧神工,那也没有。
但肯定与其配套的锁,只能用它,不然就像大多数机关一样,稍有不对,直接自毁。
这便是萧靖父子不敢强行洗劫的原因。
楚鸢本来想找独孤绝帮忙掳人的,奈何一下午没见人,便吩咐其中一个护她安全的暗卫去做了。
套了人,径直送去沈幼安山里的据点,再通知独孤月一声便行了。
一切安排妥当,楚鸢钻进暖和的被子里,安心补眠。
……
半个时辰后,因为楚鸢给了暗卫比较强的无色无味迷药,所以即便沈幼安的身手高过暗卫,也还是中了招。
二皇子府,独孤绝也顺利将人逮住,塞进了麻袋中。
独孤翎磕磕巴巴,“现……现在又怎么办?”
坐在桌边,看着旁边动也不动的麻袋,独孤绝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敲击着,做思考状。
“人,肯定不能带回太子府,她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其他能审犯人的刑部、大理寺监狱等,肯定也不行。
那就只能找个隐蔽点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等问完了,再把人送回来便是。
以独孤冉影忍的性格,只怕根本不会往外说。”
独孤翎无言以对。
因为他设想了一下如果是从前的自己遇到绑架这种事,只要匪徒稍加威胁,或许真的就吓破了胆儿,不敢往外说!
“我知道了。”蓦地,独孤绝嘴角邪肆的勾起,“有一个绝好的地儿,肯定便宜行事不易被发现!”
没错,独孤绝和楚鸢想一起去了!
他们这边慢了半拍,等独孤冉被扔到茅草屋时,沈幼安已经在里面了。
独孤绝将人一丢,没跟着进去,拍拍手冷笑,“先饿上一两天,审起来比较轻松。”
转身人就走了。
麻袋里,两人差不多,一个被迷药迷晕了,一个被灌醉了,还绑缚着手脚,省得不老实。
一会儿后……
先醒过来的是独孤冉,毕竟迷药药效很猛,苏醒还要一段时间。
独孤冉先是判断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再观察所处的环境,意识到被绑票了,没有夸张的尖叫也没有过于惊慌失措,经过努力,很快从松口的麻袋里出来。
然后他就发现,不远处的暗黑角落,似乎还有个和他脚边一样的麻袋!
这是遇到……人贩子了?
可也太奇怪了吧,人贩子不是都更喜欢七八岁的小孩儿?他已经十六了啊!
对于被抓之前的情况,由于酒精的影响,独孤冉回忆得不是很成功,索性也就懒得回忆了,慢吞吞朝着角落里的麻袋挪过去,想着只要对方醒了,多个帮手,至少能解开手脚上的绳子。
谁知,当他正奋力要弄醒麻袋里的人时,屋外响起了女子的声音,“这地方,也太寒酸了吧!”
说话的是独孤月的丫鬟采莲,嫌弃楚鸢给提供的“培养感情”地点如此草率!
完全不配她家公主的身份嘛。
但独孤月在意的是人,环境什么的,还是甭挑了,于是迫不及待的用力推开了门。
木门吱呀一声,在沙沙的竹林中格外清脆。
独孤月忙扶住木门心虚的怦怦跳,待确认屋子里的人没有反应后,这才大着胆子进屋,还特意嘱咐了采莲在外面守着,她一个人进去。
“你放风,我看看他怎么样了。”
傍晚的霞光倾泻入屋中,让独孤月能一眼看到角落的麻袋。
此刻,麻袋旁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想必独孤冉听到动静,处于警惕,已经先找地方藏起来了。
独孤月却并不知道屋子里阴差阳错多了一个人,直接就当地上麻袋里的,是她心心念念的沈幼安。
一时还有点生气,“姬妘也真是的,将人装成这样,幼安哥哥在里面肯定难受死了。”
说着,便要动手弄开麻袋,将人放出来。
而这时,独孤冉猛然间听出了独孤月的声音,唰一下,掀开了躲藏桌底的布帘!
谁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沈幼安也醒了,在麻袋里蹬了两下。
独孤月注意力全在麻袋上,竟然没有察觉独孤冉的动作。
独孤冉一看麻袋动了,寻思看看谁在里面,短暂的犹豫之后又躲藏了回去。
接下来便“欣赏”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自家妹子对男人花样攻势!
一会儿装可怜,一会儿大喊大叫,一会儿赌气不讲话,人傻戏多,独孤冉蜷在桌子下面,腿都麻了,也没见闹出个什么结果。
沈幼安一整个滑不丢手,“公主,不是微臣非要折辱您,实在是微臣有心无力啊!”
独孤冉自打上次醉酒被沈幼安解救,还贴心将他送回府之后,对沈幼安的观感上升了不少。
独孤月和他一母同胞,虽说感情一般,能得沈幼安这样的良人做夫婿,他也高兴。
所以他才一声不吭静待独孤月表演。
奈何独孤月实在太拉垮,独孤冉看不下去,冷沉着脸从桌底下出来。
正大眼瞪小眼,对峙着不肯相让的两人,猛然发现屋子中还有另外一人,僵硬的转过头,四只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
“你是……”独孤月嚎了声,嚎到一半,认出独孤冉来,目光骤缩,“二哥,怎么是你?”
独孤冉没急着开口,而是看了眼沈幼安。
这事儿好生古怪啊!
眼下有件事是了然的,那就是沈幼安应该是独孤月弄来的,至于目的天知地知所有人知,可独孤月不可能做这种事还需要亲哥哥在场吧?
也就是说,绑他的人应该和独孤月没关系!
那……又是谁呢?
“是我。”独孤冉声线沙哑,很久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咳了咳,盯着独孤月,“是你把沈公子抓来的?”
显然,现在还有一件事很古怪。
如果抓他们的不是同一人,为什么他俩会套着同样的麻袋?
独孤月脸羞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一时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再说她也答应过楚鸢,不暴露她的。
独孤冉瞥向她,“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我就想知道我是被谁抓来的!”
闻言,独孤月十分震惊。
啊?
她还以为自己做下如此丑事,被亲哥哥抓了现场,原来竟不是吗?
当即便要脱口而出……
却在说出一个姬字时,被沈幼安敏锐的察觉,沈幼安转瞬明白过来,是自己被小姑姑出卖了!
但是自家人的事儿,荣后算账,现在却不能让小姑姑在独孤冉面前暴露了!
因而,跨前一步捂住了独孤月的嘴,“公主,刚才微臣的意思,您可听懂了?”
沈幼安突如其来的亲昵,让独孤月心头狂跳。
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唇,微微粗粝的体感,让独孤月感觉嘴唇像是吃多了麻椒一样瞬间酥掉。
哪里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一双眸子水雾似的,满是情意的盯着沈幼安。
后者直接被看得不自在,往后退一步的同时,也松开了手,“是微臣冒犯了!”
独孤月摇摇头,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
独孤冉狐疑的瞥了沈幼安一眼。
沈幼安只想溜,转开视线说道,“时间不早了,要不,走了?”
“本殿不走,月儿,回去搬救兵,一举将幕后黑手擒拿归案!”
沈幼安神色一凛,狗腿的上前,“哎呀,没瞧见二皇子手还绑着,幼安给您松绑。
二皇子说的对,这些歹徒实在是太过分了,竟胆大包天到连皇子都敢绑!”
一时半会,他也想不通楚鸢绑独孤冉做什么,但不管做什么,就先打岔着呗!
还能让自己唯一的小姑姑被怀疑不成?
然而,独孤冉刚才躲在桌子下挺长时间,其实已经解开了手脚的绳子,之所以装,就是为了让外人放松警惕……
这会儿,沈幼安普一上前,便被突然发动的独孤冉擒住了衣领,饶是沈幼安功夫不错迅速躲避,却也照样被捏住了半片脖颈处的领子。
猛然间,撕拉一声,布料被撕碎,露出沈幼安雪白的中衣,还有那不明显但微微起伏的曲线!
独孤冉,“……”
沈幼安脸都绿了!
独孤月恋爱脑发作,觉得独孤冉欺负她的沈幼安,冲上前打独孤人的手,“二哥,你干什么?”
后者压根不理她,冷鹜的眼眸眯了眯,“沈幼安,你……是女子?”
独孤月,“???”
……
空气中气息凝结。
片刻后,独孤月猛然双目圆瞪回头。
沈幼安故作镇静,垂目整理衣襟,指尖微颤。
没等她开口辩解,独孤月扑着上前,不容抗拒的将他刚刚整理得差不多的领口一把扯开。
沈幼安,“……”
独孤月确认了什么,失魂落魄的后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真相不言而喻。
独孤月却依旧摇着头,不愿接受这样荒唐的事实。
“不可能!沈幼安你怎么可能是女人的,我不信!”她哭嚎,眼泪如珍珠一般滴落。
那样子,看得人于心不忍。
这片刻,沈幼安才深切的感受到,独孤月是真心喜欢她的,不是一时任性的捉弄。
摊着手有点无措,“公主,对不起,微臣并非有意隐瞒,而是寺中大师批的,说我命中带煞,必须隐藏性别生活二十年,才能解了这命,是以……”
独孤月疯狂摇头,打断,“我不听我不听!”
“公主……”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你!”
独孤月手指颤抖如风中落叶,满脸愤恨。
也不怪她恼火。
这种情况换谁只怕都崩溃。
甚至于连戳破一切的独孤冉都垂下目光,有那么片刻的后悔……
毕竟,想过各种可能、阴谋,却不曾想真相是这般……
沈幼安,沈家的小将军啊,怎么会是女人呢?
他不解。
独孤月更不解,转身夺门而出。
“我恨你沈幼安,你欺君罔上,本公主这便去告诉父皇,你等着诛九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