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春意萌动,万物复苏。
西域,圣子府。
这里种满了蔷薇花,如今正是盛放的时节。
一素衣男子正背对而立,看着似乎很入神。
可偏偏有人却不合时宜的,从身后叫住了他,
“圣子哥哥!”
夜寒尘闻言,微微蹙眉,转身便看到一红衣女子正缓步而来,
她娇俏地看向他,眉眼带笑,风姿卓越,风华无限。
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抬步便走,
“圣子哥哥!”
红衣女子再次叫住他,他冷漠的眼神瞥向她,
“下次,再敢这样叫我,我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他再次抬腿便走,声音还带着些许怒意,
“我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红衣女子抬眸,对上他那冷冽的背影,没有丝毫的难堪,遂,快步追了几步,
“圣子哥哥,明日你我便要大婚,你对我的态度,怎得还是如此冷淡?”
夜寒尘身影一滞,他转身,冷声质问,
“谁给你说的,我同意与你大婚了?”
红衣女子听之,便笑出了声,
“咯咯咯……圣子哥哥,你别想抵赖了,圣雅姑姑可是答应的,你我可是有婚约的。”
夜寒尘听之,便紧锁眉头,
“婚约?谁答应你,你便找谁去。”
红衣女子见他这般神色,便抿嘴笑了笑,
“圣子哥哥放心,我知晓你不喜欢我,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只要圣子哥哥能让我留下你的骨血,届时,圣子哥哥要去往何处,我都不会阻拦。”
红衣女子话语魅惑,语气撩人。
夜寒尘却如闻惊雷,蓦然停住脚步,转身便是一掌,
“啪!”
清脆响亮,红衣女子摔倒在地,夜寒尘再次上前,冷峻的眸子,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
“滚!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否则,我定让你整个家族覆灭。”
红衣女子捂住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双眸受伤,梨花带雨,
“圣子哥哥,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
“滚!”
夜寒尘毫不理会她的请求,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圣子哥哥!”
然,夜寒尘却不再停留,
见此,红衣女子心有不甘,继而快速起身,飞身挡住夜寒尘的去路,
她擦拭着嘴角的丝丝血迹,抬眸,那双玉臂,趁机勾住夜寒尘的脖颈,
她的唇角勾起,嘴角扬起些许弧度,
“圣子哥哥,你就算讨厌我也没有关系,如今整个西域,唯有我的身份,方可孕育下一代圣子圣女,所以,明日大婚,圣子哥哥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行。
莫要忘了,当初你与圣雅姑姑回来时,是怎么答应我父亲的。”
她笑的蛊惑,夜寒尘冷冷的看着她,
“怎么?如此说来,你便是要拿我母亲来要挟我了?你莫要太过分了。”
其言辞间,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怒,
红衣女子听之,便抿嘴笑了笑,
“圣子哥哥聪慧,猜得可真准。”
遂,快速远离夜寒尘数步,
继而微微挑眉,露出得意的笑容,
“过分吗?我只是让圣子哥哥,履行你我的婚约,这有何过分?”
夜寒尘双眸冷若寒冰,直直逼向她,
“哼!大长老的算盘打得可真好啊!
只是不知,你若是怀了别人的孩子,大长老又会作何感想?”
“你,想干什么?”
红衣女子有些慌了。
“你的野心太大,便不要怪本圣子心狠了。”
话音落下,风影的身影便陡然闪现而出,在红衣女子的惊恐之中打晕了她,
“哼,不知死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也敢肖想我家主子。”
风影毫不客气的踢了红衣女子一脚,再夜寒尘的默许中,挥手让人将红衣女子带去青楼。
下一瞬,但见一阵,寒光闪过,便见数名黑衣男子应声倒在夜寒尘的面前,
风影收起刀,低头垂眸,恭敬道,
“主子,一切已安排妥当,是否按计划行事?”
夜寒尘没有回答,他神色冷峻的看着风影,
“风影,你信我娘亲吗?”
风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诧异的抬头,愣了片刻,
“当然,老夫人绝对不可能害主子您的!”
“呵,是吗?她是不会害我,可却喜欢掌控我的选择,你说,是吗?
风影回想着刚刚的一切,瞬间明白了夜寒尘的意思,
他垂首,不敢看夜寒尘的一眼,
主子这莫不是在点他?
自从随着主子来到这西域,这半年来,主子过的无不是如履薄冰,
尤其是大长老一脉的人,对主子那是虎视眈眈,
主子不知杀了多少人,才稳定了西域如今的局面,
不过可惜的是,这大长老的势力何其庞大,真乃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更是让那命大凌寒烟趁乱跑走。
就在主子打算鱼死网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时,
老夫人,也就是前任圣女,圣雅,
她说,
如今天下动荡不安,主子身为圣子,必须替西域考虑,如此,才能稳坐圣子之位。
并且与大长老私自定下了主子与乌鸾的婚约。
他有心告知主子过往,
可偏偏,主子他,竟然被失忆了,不,准确的说,是被改了记忆,
想到这些,风影便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他抬头,迎上夜寒尘的双眸,
“主子的命令,风影自当是全力执行。”
夜寒尘蹙眉,看着脸色不停变化的风影,那幽蓝的眼底,划过一抹深邃,
他清冷的说道,
“听说那灵溪与大定,如今打的是难舍难分,灵溪使用的更是我西域的禁术,我身为西域圣子,必须查清原由。”
风影闻之,心中甚是激动,他下意识的欣喜出口,
“真的吗?主子这是要离开西域了?”
夜寒尘勾起唇角,定定的看着风影,
果然如此!
一直以来,他便觉得他的这个属下,十分不喜西域,
他每每询问,他总是含糊其辞,
好,既然都不说,那么我便自己去寻。
如此想着,夜寒尘的心底不由的有几分烦躁,
脑海中那顺理成章的记忆,为何我总是觉得很怪?
他收回思绪,淡淡的嗯了一声,他转身看向那远处绽放的蔷薇,
那抹清香,到底是什么花散发出的味道,为什么我寻了百花,依然不得果。
“主子,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可要带上老夫人一起?”
夜寒尘勾起唇角,拿起一银白的面具戴于脸上,
“即刻出发!”
“至于我娘,她看起来,甚是喜欢此处,那么,她作为前任圣女,这保护西域的大任。便交于她吧!”
翌日,十里红妆,满城繁华。
然,新郎与新娘却好似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身影,
随着一处青楼发出响彻云霄的尖叫,
众人才知晓,
那高高在上的乌鸾姑娘,竟是在大婚前夕,在青楼与数名男子苟合,
据说圣子不堪受辱,一气之下,离开了西域。
前任圣女,圣雅带兵包围了大长老府,一场激烈的夺权,悄然发生。
…
终年冬日的寒城,今年十分新奇的迎来了春日,
但看那满地的积雪,已然不见了踪迹,
然,人人都知晓,这是为何?
只因那荨茴姑娘怀了双胎,更是胎像异于常人,
如今常人无法靠近荨茴姑娘十步之距,只因她周围的温度实在高的吓人,
可,令人惊奇的是:
荨茴姑娘自身却是如鱼得水,丝毫没有半分不适。
此番异常,百姓们都在讨论,是神女下凡,造福苍生!
然,这言论却并未出了这寒城之外,吴漾以及这暗处的那第三只眼,将这看守得密不透风。
可沈清宁却对此毫不在意,她轻轻的抚摸着那高高隆起腹部,感受着两个孩儿强有力的心跳,脸上洋溢着是满足与幸福,
她每日在院中感受着日升日落,云卷云舒,
肚中两个孩子,也仿佛在欢舞,
她期待着他们的到来,
期待着他们睁开双眸的那一瞬间。
“师妹。”
但见吴漾一身白衣,徐徐而来,然,饶是他运起周身的内力,却只能停在五步开外,
他幽怨而又无奈得看着沈清宁,
“师妹,谷主还有几日便会到此,我去迎接他老人家一番,我不在这些日子,你务必照顾好自己,
莫要任性的再上蹿下跳,算算日子,还有月余你便要生产,
你怀的可是双胎,危险至极,莫要仗着自己医术高超,就不当一回事,将自己置于险境。
你要知晓,医者不能自医。……”
为着这一两句话,吴漾连说了三遍,方看沈清宁点了点头,他才罢休。
甚是担忧的看了看沈清宁高高隆起的腹部,
他抬起手,想像以往那般弹一下沈清宁的额头,
可却是只能停在那空中,再往前一些,那股灼热便会将他弹到院门外,
无奈,他只能收回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师妹,切记要听为兄的话,时辰不早,为兄这便离去了。”
沈清宁拨着手中番薯的红皮,看着吴漾,嘴角微微扬起,轻笑出声,
“师兄,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跟孩子的。”
吴漾长叹一声,心中黯然,
“别怪师兄啰嗦,事无巨细,皆为因由。”
转身,向着远方而去,留下那院中的女子,呆呆的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那远去的背影。
沈清宁调皮的耸了耸鼻子,喃喃自语,
“师兄真是愈发的啰嗦了,絮絮叨叨没个完,看样子,是该给他找个媳妇了。
省得整日盯着我不放。”
沈清宁伸着懒腰,将长发自肩头一侧撩起,看向院外那枝丫上“嗷嗷”待哺的幼鸟,
如今,它们再长个半月,就能出窝了。
她抬头,看向那天空,万里无云的天空下,两只翠鸟你侬我侬的互相嬉闹,
而后,向上一飞冲天,
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而后,一前一后,飞向了更高更远的天空。
日头西垂,霞光映红了半边天,
沈清宁会心一笑,闭着双眸,手中拿着拨浪鼓,对着那肚子左摇右晃,
嘴角还时不时的露出笑容,
“阿娘唤你们“长情和暮光”,好不好啊?”
“不说,阿娘可就决定了哦!”
“你们两个便是“日暮长情”和“长情暮光”。
你们可要好好地健康长大,阿娘等着你们叫我阿娘”
“长情,暮光,你们准备好了吗?”
沈清宁的声音柔柔的飘荡在院中,
被那拂面而来的春风,吹向远方,
吹进了那正闭目养神的御玄澈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