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
杨所修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心里直骂娘:今天是真衰,好不容易在早朝上捡条命回来还要回到这里复命。
魏忠贤斜坐在软塌上,五虎之一的倪文焕坐在他的下首。只见魏忠贤端起茶啜饮了一口,淡淡的问道:“杨大人,今天的事情你费心了。”
“哪里的话,为九千岁分忧是下官分内之事。”
“嗯,我就欣赏杨大人这种踏实可靠的人,今天的事情我已知晓,杨大人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下官告退。”说着便自有魏府的下人带他离开了。
待杨所修离开后,魏忠贤望向了倪文焕,问道:“你都听到了,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义父,孩儿认为皇上还是把大行皇帝的话听进去了,他并没有对我们动手的打算。”
见魏忠贤面露疑惑,倪文焕再次开口说道:“义父您想下,毕竟新君刚立,若是有人提出‘丁忧’而皇上没有任何表示的话难免有损天威,所以即使是面子上要过得去也得暂时把崔大人几人收押,况且您也听到了,今天关于有人弹劾您的情况,皇上可是直接否决掉了的,这证明皇上也是个懂的制衡之道的主,毕竟现在东林党人实力也很大,他也需要我们的助力帮他稳定当下的现状。”
“那依你之见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我有一个建议,义父可以尝试下的。”
说着便直接起身来到魏忠贤身前,私语几句之后,魏忠贤瞬间抚掌而笑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御书房内。
“陛下,臣张维贤奉旨前来觐见。”
崇祯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这是目前为止这个时空他唯一完全信任的过的忠臣了,对于这个臣子,他还是特别看重的。
“爱卿免礼,不必拘束,赐座。”
“谢陛下。”小太监很机灵的搬了把黄花梨木的椅子过来。张维贤非常局促的坐了下来(其实也就是屁股搭个边,随时准备起身了的。)
崇祯看着张维贤,痛心疾首的说道:“爱卿,如今大行皇帝刚刚龙御归天,建奴在关外虎视眈眈,朝野之中又是党争不断,地震蝗灾又导致民生疲敝,你说寡人应该怎么办?”
“陛下,微臣认为当务之急应该先册封刘妃娘娘。”张维贤不紧不慢的说道。
虾米?崇祯大吃一惊,我现在跟你讲这么重要的国事,你居然在这儿跟我扯册封的事情,眼见崇祯疑惑的望向自己,张维贤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开诚布公的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敢问陛下,为何今日只在朝堂之上对于崔呈秀几人进行下狱,却对关于魏公公的弹劾置若罔闻?”
“张爱卿,你觉得如果朕真的能做的了这么大的主吗?”崇祯苦笑一声反问道。
“陛下明鉴,既然陛下自认当下应当暂时韬光养晦,隐忍不发,所以更应该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优待魏忠贤客巴巴等人一如先帝在时一般,按部就班的来,贤妃刘氏乃陛下生母,陛下登基于情于理应该进行册封,另皇后娘娘以及母族陛下也应当尽快加封,尽快的把朝政军政大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至于其他的,只能徐徐图之。”
崇祯听了张维贤一番话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几日后,皇极殿上,议定追谥圣母刘妃为孝纯皇太后,并选定九月二十七日册立周氏为皇后,皇后之父周奎由南城兵马司副指挥提升为右军都督同知,皇后的两位哥哥周文炳,周文耀为兵马司副指挥。
不知不觉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崇祯也慢慢的习惯了这个时代,一日早朝结束后,崇祯正要去五军都督府视察,王承恩说道:“主子爷,魏厂公求见。”
自从天启帝殡天后,这还是两人少数的正式见面的。崇祯有些疑惑,但还是说了句:“让那老狗在御书房候着。”
“老奴魏忠贤,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忠贤态度甚是恭敬,宛如老狗一般趴伏在地,完全看不出一点儿的嚣张跋扈。
“魏大伴,你且起来吧,着急觐见是有何要事禀告嘛。”
崇祯淡淡的开口道,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谢皇上,老奴确实有事,今日老奴来此,是想跟皇上请辞东厂总督太监的职务的。”
崇祯心里大吃一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心想莫非是这老狗转了性了,突然的这波操作让我有些应接不暇啊,难不成是要故意以退为进,试探我这边的真实意图。心下想着当即说道:“魏大伴何故而辞啊,先帝在时,常跟朕谈你为肱股之臣,殡天之时也特意嘱托朕当重用你,这先帝刚刚归去,你这就要上辞呈,朕不准。”
“皇上,老奴当然知道先帝跟皇上乃是圣君,老奴本也应该为皇上赴汤蹈火,肝脑涂地的,只是自先帝龙御归天后,臣失了庇护,朝中大臣各种弹劾老奴,甚至提及要裁撤东厂,虽然现在皇上爱护老奴,可老奴实在不忍让皇上为难,唯有请辞东厂总督太监一职位,如蒙主子不弃,老奴情愿不要任何职位,日夜伺候主子即可。”
果不其然,崇祯听完之后无所谓的摆手说了句:“一群士大夫聒噪几句而已,你理会那些干嘛?别往心里去,朕自当回护你。”
“皇上明鉴,东厂本身做的就是纠察百官和刑狱审讯的活儿,并且本身也是天子的私人亲军,所以自然而然的容易引起官员的排斥和反感,但是我们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皇爷更好的管理朝政,所以老奴即使死,东厂断不能废。”
这一番话倒是点醒了崇祯,在原有的时空中,崇祯帝在文官的怂恿下,扳倒了着名大太监魏忠贤的同时,也差不多完全摧毁了厂卫系统,使自己彻底成了long子xia子,使得东林党一家独大,打破权力的平衡,失去对官僚集团的控制权。
此时崇祯皇帝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厂卫断不能废,毕竟想要与占据道德制高点的文官士大夫阶层对抗,在很大程度上就只能依赖饱受恶评的厂卫机构作为自己的工具。一句话:脏活总得有人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