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穗深呼吸,再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
不行了,三观不同,说什么都是多余。
她摆摆手:“行了,娘,没事了,你先去吃饭吧。”
孙玉英倒是辨出些滋味来了,追着问:“你是不是在你姐那边听说了什么?蒋文峰跟谁勾搭啦,我去撕了那个女的!”
余穗苦笑。
这种事,不应该是收拾男人吗?男人高高抬起轻轻放过,只去收拾小三算什么英雄!
她另有打算。
“娘,我只是猜的,暂时还不清楚,姐姐肚子都那么大了,就算要收拾,也得等姐姐生完孩子,不然就像你说的,他们又拿姐姐出气怎么办?”
“唉!”孙玉英重重地叹了口气:“就是这么说,等你结婚的时候,把你姐接来住几天,我也顺便敲打敲打蒋文峰吧。”
孙玉英去吃饭了,过来的时候笑容满面,走的时候背脊都弯了。
余穗心里很难过。
前几天才因为孙玉英疼爱她而积攒起来的、对这个时代的认同和喜欢,一下子全都没有了。
还是后世好。
虽说男女还不是完全平等,但至少,女人离婚不会被人耻笑,不会让一个母亲为难。
下午的时光,余穗连嫁妆都不油漆了。
这个时代的观念这么落后,她都不想结婚了,还漆什么漆呀!
余穗在院子里晃荡,想怎么收拾姓蒋那一家。
弟弟小,便宜爹瘸腿,姐姐也不该是任人欺负的,怎么也该把那个蒋文峰打一顿才行。
但是怎么打呢?
或者也装神弄鬼地吓唬一下?
要是能把人弄进空间就好了,绑在里面饿他几天,要是能卖了换钱更好,哼!
余穗想了各种收拾蒋文峰的可操作性,最终开始了空间是否能收活物的实验。
她满院子追着鸡,想先抓一只鸡来试试。
特么的这时代的鸡比较野性呢,她追得满头鸡毛,却没逮上。
正气得她对着鸡骂呢,夏凛生来了,看着余穗满头鸡毛的样子,笑得一口白牙:“你干嘛呢?”
余穗心情不好。
她开始怀疑,要是夏凛生以后也像蒋文峰似的,那她不得气死?
还不如别结婚了!
余穗叉着腰:“你来得正好,夏凛生,这婚我不结了,你总共为我家花了多少钱,说个数,我怎么的也想办法还给你!”
夏凛生:“……”做梦,我一定是做梦!
他伸手进裤子口袋,掐了自己一把,嘶,疼!
唉,今天不是梦。
每天晚上梦见的小媳妇也不这样,总是笑宴宴的,搞得他最近洗了好几次床单了。
夏凛生挠头:“你胡说什么呢,你要吃鸡?那我给你抓嘛,动不动说不结婚是干什么!”
余穗翻了个白眼:“我才不是因为要吃鸡才说这些的!”
夏凛生走到她面前,伸手给她摘头发上的鸡毛:“行行行,你不是要吃鸡,是我要吃,行了吧?你家的鸡……三婶不会舍得吧?要不然,我去后山看看,能不能逮只野鸡给你吃,好不好?”
他那好脾气的样子,那靠近来的男人气息,让余穗心里的气缓解了很多。
但正是这种缓解,又让她觉得,男人结婚前估计都是这么会哄的,但结婚后变心了,女人找谁说理去?
余穗气哼哼地推了夏凛生一把:“走开!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但是没推动。
夏凛生于她,壮得像头牛,高得像棵树。
这让人更生气。
余穗又推了一下:“走开!臭男人!”
还是没推动,男人还笑。
余穗气得拿手指戳他胸口:“你干什么不动?这种时候你就该倒下!讨厌死了!”
“好吧好吧,我倒下。”夏凛生笑着,左右看看,走去躺在余穗家晒菜干的芦苇席子上:“这样行了吗?”
还握着拳头打自己:“打死你,打死你,是这样吗?”
高大的男人非要学小姑娘样子,余穗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又让她觉得不应该。
太不严肃了好不好!
余穗转头进了房间。
夏凛生追过来,但只是站在门口:“三婶骂你了吗?要是不高兴,你骂我出气可以,但不许说不结婚这种话,知不知道?”
余穗看着窗外,不想说话。
她知道把不好的情绪转嫁给夏凛生不对,但看见他,没忍住。
或者说,看见他,不想忍。
“我,能进来吗?”男人低低地问了声。
余穗转头看看他。
男人此时的尊重,关心,让她的气又消了些。
但是她没点头。
夏凛生就依然站在那儿:“要不,我带你去公社走走吧?结婚的衣服布你还没去添吧,咱们现在就去,说不定公社那个面店还没打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余穗忽然就觉得鼻子酸酸的。
女人不介意陪男人吃苦,女人要的,不过是男人的关心、尊重、和爱。
不管在哪个时代,这一点都是一样的。
可这些,并不是每个男人能做到的。
余穗吸了吸鼻子:“夏凛生,别说得这么好听,现在我们没结婚,你肯定就是这么哄着我,可以后呢,等过几年你腻了倦了,说不定找别人去了呢,所以干脆一开始就别这样!”
夏凛生听出了不对劲,这次,没傻傻站外头,连忙走过去,侧头看余穗的脸:
“……怎么忽然说这种话呢?穗,是不是又有人说什么闲话了?我没觉得我说什么好听的了,我是真这么想,至于什么几年以后腻了倦了……穗,这,能活着,能过太平的日子,怎么会有啥腻了倦了的话呢?你怎么了?”
“没什么。”
余穗别开脸。
夏凛生伸手把脸扳过来:“肯定有。穗,有事咱说事,你不说的话,我在这儿猜来猜去的,只会闹矛盾。我们见面的日子有限,我一天都不想跟你闹矛盾。”
余穗语塞。
讲真,自己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人家是军人,难得回来探亲,高高兴兴地等着娶媳妇,她跟他闹,是有点不应该。
她不是不讲理的人,对别人也从不这样,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就想对着夏凛生发脾气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