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下毒的,就是吕氏。但这可能非她本意,她与花屏是雇佣关系,无冤无仇的,根本没必要伤害。
而且这种药配方复杂,买也是需要大价钱的,她的实力不允许。
原因只能有一个,别人想要害花屏,无从下手,便利用了她。
操纵者见事情闹大了,怕吕氏被抓,经不起讯问,一一交待了,牵扯到自己,便把她约过来,杀害了她。
如果找不到约她出来的人,这案也就会因无人证,而永远没有真相了。
后来果然因种种原因,这案子查不下去了,官府便宣布吕氏是自杀,勿勿了结了此案。
虽然此事没查出凶手,但万历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事郑皇后脱不了干系。
虽然她看上去若无其事的样子,但那几天,她内心的惊慌情绪暴露得彻底无遗。
不过没有实证,你也无法给她定罪,她顶多是个谋划者,行凶者肯定另有他人。只要抓不到直接行凶者,她就是安全的。
这件事对于花屏的打击很大,作为女人,一旦不能生孩子,便失去了一大半的人生意义,为此情绪变得很低落。
为了安慰她,万历不得不常去那儿陪伴她,这又引起了郑后的嫉妒。
她多次用澈烈的言语敲打万历,但收效甚微。
梦月四岁的时候,忽然一天夜里,他们所住的院子,燃起了冲天大火。左邻右舍都赶来相救,无奈火势太大,屋内的木质家具,以及房屋的木构件,均被全部点燃。热浪袭人,救火者根本无法靠近。
而且火内好像有助燃物,水泼上去,根本起不了作用,人们不得不放弃。
天亮后,整个院子被烧得面目全非。
除了房屋的墙体之外,其余的基本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在清理废墟现场时,人们在主人卧室的地方,发现了两具蜷缩在一起的尸体。
一个是成年人,一个像是孩子,都烧成了焦炭。
由丁烧得只剩发黑的骨架,连性别都无法辨别。
当然,也无需办认,人们便猜出了他们们身份,这便是花屏母女。
尸骨发现在他们卧室,且一大一小,符合主人的身份特征。
他们死于卧室的位置,看来大火起的太突然了,他们都没来得及跑,便葬身火海。
而这院里的另一个人秦氏,正好这几天家中有事,逃过了一劫,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至于起火的原因,人们认为是蜡烛引起的。
花屏睡前没有吹灭蜡烛,后来不知啥原因,蜡烛引起了别的易燃物,并燃起了一场大火,造成了这一人间悲剧。
至于是不是这样,反正也没人见到,都是猜测。官府也觉得这个猜测合理,也就釆纳了。
把它定性为自燃起火,与刑事无关。
几天后,万历知道花屏毋女居所起火,母女双双落难,急忙来到现场,面对一堆残垣断壁,泪流不止。
他心里有数,这绝不是一起自然起火现象,一定和阴谋论有关。
万历容忍了以前的投毒案,主要是怕事情弄大,把自己牵进去,影响了皇家的声誉。但这次,他不能再容忍了,因为这次不仅使他失去心爱的女人,还包括他的骨血。
目标已经锁定,主谋便是郑后。
从她这几天飘忽不定的眼神便己看出了一切。
现在主要是寻找放火人了。
破案的机关异常强大,不是刑部或者是地方机构,而是东厂。
直接把这个案子提升到最高层次,有他自己的考量。
首先东厂里人才济济,再就是东厂是自己掌握的一类机构,保密性强。而这件事可能牵扯到皇家的隐私,所以东厂办这个案优势更突出。
案犯的嫌疑人也已锁定,他便是郑后身边的太监于贵。
不久,东厂的人把他秘密带走。
人们都知道,接下来于贵惨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东厂的饭是容易吃的吗?再硬的汉子,到里面也会招供。因为这儿有各种刑具,总有一款适合你。
不久,从东厂传来好消息,纵火确实是于贵干的。
但烧死的不是花屏母女,而是替身。
这母女俩己被于贵藏起来了。
原来,这于贵虽是太监,但头脑比较清醒。郑后让他纵火,他不得不做。但烧死花屏母女,一旦查实,那可是杀头之罪。后果很严重,他一个小太监可承担不起。
于是他就把母女俩秘密转移至城外,并寻了两个替身,来敷衍郑后。
听到花屏母女平安无事,万历才松了一口气。他恨得咬牙切齿,对花屏说,这事他一定要主持公道,说要废了郑后,要把她打入冷宫,让她为自己的恶,付出代价。
这时候,花屏反而想开了,说郑后屡屡对她刁难,无非就是怕她影响了自己的地位。
花屏向郑后传话,明确地告诉她,自己是来自民间的普通女子,认识万历,并非贪图富富,只是为满足眼缘。
他喜欢民间平淡无奇的生活,宫中的冷血,残酷的争斗,她不适应,也不喜欢,让万历放了郑皇后。
她的大度让郑后大为感动,从此痛改前非,再没找过花屏母女的麻烦。
花屏的家没了,万历想把其中的一个王府交给她住,她不肯,自己出钱在东王巷买了个一般的院子,住了下来。
转眼孩子己长大,不需要照顾了,花屏便辞退了佣人,所有的事,都一个人做。甚至女儿的教育自己也全包了,每天教女儿读书识字,偶尔做些刺绣,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那场大火,把整个大院烧了,但是万历送给他们的金钱财宝,在清理废墟时,又都找回,重新回到她手里。
之后,郑后又拿出许多自己的私房钱,赏给花屏,以示谦意。
太后也给了不少赏赐,加上万历送的,花屏己积累了庞大的资产。他们母女也花不多,除了留少部分生活上用外,她把这些钱都存了起来,以给女儿将来出嫁时,做陪嫁用。
这次事件后,他彻底看透了帝王家的本质,那就是所有人的一切,都围绕权力服务,在宫中要想拥有一席之地,心必须特别冷酷才行,否则基本无法生存。
她还感觉到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万历到他这儿的次数,明显少了。
花屏也不在乎了,不来就不来吧,她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对女儿的疼爱上。
梦月七岁那年,京里忽然流行起一种瘟疫。这种病毒流传很快,从发觉传染到死亡,也就两天时间。
发病时,周身抽搐,口吐白沫,显得十分痛苦。
两天后,身上发黑,意识模糊,这是死之前的征兆。接着人深度昏迷,时间不长,一阵激烈的抽搐后,便去了天国。
这个病有个特点,对年老体弱者特别不友好。受感染的,除了一部分病人,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
那几天,花屏紧闭家门,既不外出,也不让外人来家访问,以免受了传染。
想不到,即便如此小心,还是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