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状元楼门前。
正招待客人的顾青松,见着缓缓朝酒楼走来的一行四人,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询问道:“几位客官,不知可否有提前预约啊?”
来人明显一愣,询问道:“进你们酒楼吃饭还要提前预约?”
顾青松点头,解释道:“因我们状元楼雅间数量有限,大厅也已经坐满,没有提前预定的话,此刻进去是没有座位的。”
魏成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他急得朝顾青松使眼色,他也是好久没出宫了,不知道这吃个饭还要提前预约啊。
眼前这位也是个死脑筋的,没看出陛下和娘娘周身气场的不同来?一点也不懂得变通。
就在他准备将这个傻大个拉到边上提点几句时,状元楼里又走出来了另一名男子。
顾青柏见着兄长面前的几人,双眼微微一闪,忙大步上前,施礼道:“几位客官,里边请。”
顾青松挠了挠头,用眼神询问自家三弟:“不是没座位了么,这一家人坐哪里?”
顾青柏扶额,同样用眼神回道:“没有座位也得腾出几个座位啊,这几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或许,普通的位置都不太行。
魏成满意点头,还是这位小兄弟比较靠谱。他打算等下离开时,代陛下好好打赏他一番。
顾青柏招来陈平,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见他离去后,忙带着这几人进了状元楼。
“几位客官请移步二楼冬洛间。”
冬洛间今晚是空出来的,留给林墨,封君麟和张子恒他们等会过来闲坐的地方。
现在的话,只能让他们去后宅院了。
得,想曹操曹操到。
顾青柏本来想着,先亲自将魏成几人送去楼上雅间再下来。结果一转头,就见着林墨几人踏入了状元楼。
他喊住他们:“阿墨,君麟,你们先去后宅院休息会,我等下过来找你们。”
然而,他话音才落,就见两人变了脸色,大步走到他身旁,朝那牵着小男孩的男女施礼道:“见过齐公子,见过齐夫人。”
顾青柏闻言,面色也是一变。齐?不是王爷,那就是……
他也忙跟着弯腰施礼。
齐稷摆手道:“无需多礼,我早就听闻状元楼里菜品一绝,今日得空,便带妻儿过来尝尝。”
顾青柏让林墨他们给贵客带路,自己去了后厨,吩咐庖丁们拿出看家本领来,准备出一桌丰盛的餐食。
而甄弥儿几人,他们来到状元楼门口时,并没有见到林音,只当他们还未到。便决定先进状元楼,看看有没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地方。
才踏进大门,就见二哥匆匆朝他们走来,接着,在相公耳边说了什么。
顾庭之面上也是闪过一丝诧异,看了眼二楼的位置,朝甄弥儿道:“馒馒,我今夜不能再继续陪你逛了,你等会逛完,便随二嫂和禾儿先回去。”
甄弥儿见他有事,便也乖巧的点头,嘱咐他也早些回去。
顾庭之摸了摸她的脑袋,上了二楼。
林音得知她过来了,忙从后宅院出来,拉着她的手。
“阿弥姐姐,我刚刚看到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走,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甄弥儿点头,随着她出了状元楼。
而一直跟在苏荷花旁边的林珍娘,突然就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按了按太眉心的位置,虚弱道:“两位姐姐,青禾妹妹,我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应该是来京城的一路舟车劳顿,体乏了,我想歇歇。”
林音因着之前的庶姐林欣,最是讨厌这种矫揉造作的女子,直言嘲讽道:“既然身体虚弱,就好好在家歇着啊,跑出来做甚?现在状元楼宾朋满座,可没有你可以歇息的地方。”
林珍娘面色一阵青白,气的。
林音可不会管她,轻嗤一声,拉着甄弥儿继续往前走。
苏荷花和顾青禾忙跟上,留林珍娘在原地咬碎了一口白牙。
顾庭之来到二楼,推开冬洛间的门,大家齐齐看了过来。
他淡定上前,朝上首的三人行礼:“微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参见大皇子殿下。”
齐稷摆手让他起身:“庭之无需多礼,坐吧。”
顾庭之依言坐下。
黎微竹打量着前面的男子,眼中也是闪过一抹讶然,没想到这顾庭之竟然是如此一位翩翩佳公子。
齐稷咳了一声,对她打量其他男子行为表示不满。
黎微竹失笑,忙转过头来,亲手给他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
……
而甄弥儿这边,林音带着她们来到之前经过的庙会场地。
进入庙会,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摊位,这些摊位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有吃的、用的、玩的,琳琅满目。
摊主们大声叫卖,吸引着顾客前去购买。
在庙会的中央,有一个大戏台,戏台上正表演着杂耍。
百姓们围坐在戏台周围,欢声雷动。
在庙会的一角,还有各种各样的游乐设施,孩子们的笑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
而庙会的另一边,汇聚了各种吃食,如糖葫芦、烤番薯、各类糕点等。
甄弥儿几人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边放,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热闹的场景。
“三嫂嫂,那边的大爷在捏糖人,我要过去买!”顾青禾说着便跑去了对面的摊位。
苏荷花见状,怕她走丢,也忙跟上。
甄弥儿朝身后被派来跟着自己的胡文宇看了过去,让他也去跟着青禾。
胡文宇有些为难。
“你快去吧,我们这边有知画和夏蝉冬雪,不会有什么事的。”
胡文宇这才点头,走去了斜对面的糖人摊位前,跟着顾青禾和苏荷花。
“阿弥姐姐,那边有鬼面面具哎,我们快过去看看。”林音拉着甄弥儿就要往前走。
甄弥儿转头看了眼糖人的摊位,见顾青禾她们还在排队,便先随着林音去了面具那边。
林音随手拿了个凶神恶煞的鬼面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又做出一副张牙舞爪的姿势,直把甄弥儿逗得笑出了眼泪。
“阿弥姐姐,你戴这个狐狸面具,这个好看。”
甄弥儿接过来戴上。
而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喊声。
“起火了,起火了,大家快跑……”
庙会中央戏台的后方,冒出了滚滚浓烟。
甄弥儿也吓了一跳,想去拉林音,赶紧出去。
可突然冲过来的人群将她们几人冲散开来,甄弥儿再要去找林音时,就感觉自己后颈一痛,接着就没了知觉。
林音也被人群挤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还是夏蝉和冬雪努力将她扶住,人才没有摔倒。
“阿弥姐姐,你可还好。”
林音转头,可哪里还有甄弥儿的身影。
“阿弥姐姐?阿弥姐姐?”
现场吵吵嚷嚷的声音,完全覆盖住了她的呼喊声。
她左右看了又看,并没有看到甄弥儿的身影,她有些着急,拉着堪堪站稳的知画询问道:“你主子呢!”
知画早就被吓得煞白了脸,她刚刚被人推搡在地,还被奔跑的人群踩到了手臂,再爬起来时,根本就没有夫人的身影。
“夫人,顾三夫人应该是被人群冲散出去了,我们去外边找找看。”夏蝉冷静分析道。
林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几人忙随着人流来到庙会场外。
此时,有维护今夜治安的官兵疾步走来,组织着百姓有序的跑出庙会场内,等人都散去后,这才快速浇水灭火。
林音几人一出来,便见到外边着急万分的苏荷花和顾青禾。
两人朝她身后看了又看,并没有见到人。
顾青禾急了:“我三嫂呢?”
林音迅速看了一眼她们周边,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可并没有看到甄弥儿。
她隐隐察觉出了不好,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朝胡文宇道:“速去状元楼,通知你家三少爷,阿弥姐姐不见了!”
胡文宇的额间已经冒出了冷汗,迅速转身朝状元楼奔去。
……
冬洛间的门再次被推开,只是这次又急又猛,震得雅间都晃了晃。
大家齐齐看了过来。
胡文宇喘着粗气,朝顾庭之急道:“主子,夫人不见了!”
顾庭之猛地站起了身,身上瞬间散发出来的气息又冷又沉。
“在哪里不见的?”
“城北的庙会起了火,眨眼间,夫人就没了踪影!”
他话音才落下,顾庭之便只留下了一抹残影。冬洛间的木窗子,因为突如其来的力道,发出一阵吱呀的声音,缓缓地,缓缓地停在了窗格中间。
剩下的几人面色都变得凝重。
齐稷朝空中喊道:“暗一。”
瞬间,窗外闪进了一抹黑影,他抱拳单腿跪地:“属下在。”
“带几个人跟过去看看。”
“是。”
暗一立马就消失得没了踪影。
齐稷看向身后的魏成。
魏公公明白了陛下的意思,忙上前:“老奴这就护送娘娘和殿下先回宫。”
黎微竹朝着齐稷点了点头,牵着齐君倾的小手,随着魏成离开。
而庙会场外,顾青禾几人还是不死心,两两一组分头找着甄弥儿。
甄弥儿的体型比常人胖上一些,即使她戴着面具,也应该很好认才对,可到处找遍了,根本就没看到她!
顾青禾急的都哭了,匆匆赶来的葛瑞祺摸了摸她的脑袋,宽慰道:“别急,我已经派人去寻了。”
顾青禾看着他,哽咽着问道:“小哥哥,你,你怎么来了?”
葛瑞祺眼中布满了柔色:“我一直在你身后。”
他最近和安殷如明里暗里过招,没时间去顾家找禾儿,但一直派人跟着她,得知她跑来了鱼龙混杂的庙会,不太放心,这才亲自带了人前来。
可在途中,便有暗卫向他禀告:“顾三夫人被人掳走了,我们的人跟着还没回来。”
葛瑞祺点头,吩咐他去通知顾庭之,自己则带着人快速朝庙会场地赶了过来。
他到了才没一会,顾庭之的身影便落在了旁边。
见着他,顾青禾双眼一亮,像是突然就找到了主心骨,朝他奔了过去。
“三哥,三嫂不见了!”
葛瑞祺眼中闪过一抹暗色,舌尖的位置有股淡淡的苦涩。
他抬眼看向顾庭之,正要说话,一抹黑影迅速朝屋顶上飞下,抱拳禀告道:“少爷,顾三夫人被掳去了安府。”
他话音才落下,顾庭之瞬间又没了踪影,刚赶来的暗一立马带着几个兄弟跟上。
……
甄弥儿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房间的床榻上。
她左右看了看,屋内燃了灯,可一个人也没有。
她起身下床,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已经换了一套!
她大惊,迅速检查自己的身体,见没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她打量四周,却发现这个房间根本就没有窗,四周全是由石头砌成。
她回想自己在庙会场地发现的异样,又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疼的后颈。确定自己是被人掳走了!
怎么会这样?是谁虏的她?相公知不知道她不见了?
甄弥儿努力告诉自己现在要冷静,要冷静。
这个石洞里没有人,自己得赶紧想办法逃出去!
她摸索着石壁,试图找到出口。
可一阵寻找下来,根本就没有摸到门的位置。
不可能,对方能将她放进来,这里肯定就有出入口,不能着急,再慢慢找,肯定能找到!
她平复了一下思绪,重新从头到尾摸索。
终于,在那张床榻的内侧,摸到了一个十字形的突起,她用力往下一按,‘吱呀’一声,严丝合缝的石壁竟然缓缓打开了一个门洞。
她心中一喜,想也不想便快速跑了出去。
长长的甬道里,两边的石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把火把,火把燃烧出来的光将这条石道照得透亮。
她不敢有丝毫停留,大步往前跑。
可跑着跑着,石道中央突然就出现了十字口,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跑。
犹豫了几瞬,她选择了中间这条直行的道。
一路跑到最末端,没有了通道。
她试探性地伸手在石壁上一推,纹丝不动。
那就是这条道不对?
她转身,准备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