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朱棣吓了一跳,原以为整个蓬莱县已经算的上是大明最好的县府了,没想到竟然会碰到刺杀这种如此低级的事情。
“他们为何要刺杀县令,莫不是县令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心生怨恨?”
一旁的纪纲犹豫半晌,看朱棣没有询问的意思,这才开口问着徐子麟。
徐子麟有些无奈的笑了一声。
“大抵是我把蓬莱县发展的太好,却未曾带动其他县,他们心中积攒了许久的怨恨吧。”
纪纲没再说话。
“那么这件事情,县令如何处置了呢,你是蓬莱县的县令,换句话说,就是当今朝廷的命官,他们只是一介草民。”
朱棣说起来这个,顿时就来了兴趣。
他还是想知道徐子麟的处事方法的。
原以为他能说出来个什么能让自己倍感惊讶的话,没想到徐子麟接下来的话让朱棣有些哭笑不得。
“贵客,我是谁啊,我乃蓬莱县的县令,换句话说那就是当今朝廷的命官!他们今日敢对朝廷命官下手,说不准过几日就敢对陛下下手了!我当然不能轻饶了他们!”
徐子麟说的头头是道,朱棣却是憋着笑的。
“那么你们把他们斩了?”
徐子麟连连摇头。
“不不不,他们只是想要刺杀我,又未曾真的得手,顶多也算是个刺杀未遂,遣送回他们县城批评教育一下便足够了。”
“批评...教育?”
朱棣有些不理解徐子麟的做法。
刺杀县令这种事情,不论放在哪一个县里,怕是都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就算不伤及性命,也至少会废了那些人的双腿,让他们下半辈子永远无法自由行动。
可徐子麟竟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批评教育。
“你是觉得我的惩罚太过于轻了吧?”
徐子麟看着朱棣脸上的讶异,就已经知道了他是怎么想的。
毕竟在这个年代,只要有人冲撞了当官的,怕是整个家族都要被连坐。
面对朱棣的这种眼神,徐子麟并不觉得陌生,也不觉得不合情理。
他只是和朱棣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那些人也是被人蛊惑,而且本质上并未对我造成伤害,若是我直接拉下去砍头,把他们家里人都杀了,那我岂不是就成为了人人想要唾弃的县令?”
“更何况,我这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志向,我只希望我能守着蓬莱县过好自己和百姓的生活就好了。”
徐子麟笑眯眯的看着朱棣。
朱棣渐渐的,也明白了徐子麟的意思。
“那么我有一个想法想要问一问县令,不知道县令能不能给我解疑答惑。”
“你说吧,如果这个问题我能告诉你答案的话,我一定会说的。”
徐子麟并未对朱棣有任何怀疑的心思。
毕竟他觉得,当今陛下朱棣自然是没有可能来到这个地方的。
“县令,我想知道,对于一些有功勋,却意图谋反的人,应当如何处置。”
徐子麟下意识的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了朱棣。
能用上谋反这个词语的人,就已经说明了朱棣的真实身份不一般。
这下,徐子麟是万万不敢随意对朱棣乱说话了。
他坐直了身子,看着面前的朱棣,嘴唇蠕动了好几下都没有吐出来一个字。
“你先出去,我单独和县令聊几句。”
朱棣这才转头对纪纲说着。
纪纲点头,随后站在门外候着。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紧张,不瞒你说,我是一个世家子弟,但是因为不喜欢在世家中的争夺,所以才出来做了一个商人,这次问你这个问题,也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而已。”
朱棣想了想,用了他自己觉得徐子麟可以相信的理由对他解释着。
徐子麟踌躇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不论眼前的人究竟是何等身份,但对于徐子麟来说,他对自己并无恶意,这便已经足够了。
徐子麟也不再继续探查,而是缓缓开口。
“我这么和你说吧,如果对方真的战功累累,那么只要他没有真的对你动手,或者说,你只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那些所谓他要谋反的事情,相信他,亲自去问问他,看他是什么状态,基本上你心里也有答案了。”
徐子麟对朱棣说着。
朱棣缓缓垂下了脑袋。
这话是没错的,但他还没有想清楚,徐子麟就再次开口了。
“其实我倒是觉得,帝王是真的很薄情寡义的。”
朱棣这才重新抬头看向徐子麟。
“县令何出此言,莫非你见过当今陛下?”
“那当然没有了,我怎么可能会见到陛下呢。”
徐子麟连忙否认,但随后他就开始给朱棣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你想想看啊,这些人在外人看来,他们皆为实打实的功臣对吧?”
“一开始的时候,就算他背地中有一些仇人,这些人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可若是等这些所谓的功臣越来越多呢,最开始的那一批功臣是否将会慢慢的被代替下去?”
朱棣听着徐子麟的话,微微蹙起了眉头。
“你这话说的不对,功臣就是功臣,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把他们代替下去的。”
徐子麟冷笑了一声。
“对,这可能就是你我的想法,那你觉得当今陛下会这么想吗,如果这些所谓的功臣在众人面前不给他面子呢,如果他听闻这些功臣暗中集结军兵武器呢?在陛下的心中,他会相信这些曾经的,所谓的功臣吗?”
听着徐子麟的话,朱棣明显已经有些不开心了。
他微微蹙眉,想要推翻徐子麟所说的这一堆所谓的道理。
“你话虽如此,可这一切也都仅仅只是你的猜测不是吗,正如你方才所说,你并未见到过陛下,你又如何断定陛下一定会如你所说的这般做?”
徐子麟有些意外的看着朱棣脸上的怒气。
按理说就算他是一个世家子弟,也不会因为自己说皇帝的不是而如此生气。
想着想着,徐子麟就想到,朱棣该不会是皇室子孙吧。
不过徐子麟也只是脸色煞白了一下,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了。
“你可能不清楚一件事情吧,能坐上帝位的人,大多一开始都是爱国爱民的,但这位子一旦坐久了,渐渐的就都变得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