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滴泪是温热的,却烫得陈芸芸心尖疼。
徐景甜哑着嗓子,强忍哭腔,“阿娘,我知道错了……不要不理我……”
“我会改的,求阿娘不要不理我,阿甜知道错了。”
这一哭,晶莹剔透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女孩光洁的脸颊掉落下来。
陈芸芸感觉心头一紧,酸酸涩涩的情绪在胸膛蕴开,再也装不下去。
将小女娃软软的身子揽进怀里,轻柔地为她擦去眼泪。
“哭什么。”
她这一哄,徐景甜哭得更厉害了,不一会就变成了个小泪人儿。
陈芸芸只好把她抱进怀里,用手拍拍她的背,轻言细语地慢慢哄。
小孩子浑身软乎乎的,因为哭得太狠,小身子一抖一抖,陈芸芸心也跟着软地一塌糊涂。
“好了好了,别哭了。”
“阿娘一直都在的。”
“你们这次太不听话,把娘气坏了,娘才这样的。”
徐景润站在门边,抿着唇,小脸惶惶中带着苍白,小心翼翼地回,“阿娘,我们知错了。”
陈芸芸正了正脸色,“你们俩过来站好。”
徐景润乖乖走到陈芸芸跟前,他这段日子猛长一头,陈芸芸坐着都得抬起头来看他。
“错哪里了?”
徐景甜止住了哭,低头掰着手指,“我们不,不应该打徐小刚。”
“我们错了……”
听到这话,陈芸芸摇了摇头,“不对。”
“我是你们的娘,了解你们的性格,知道你们不会主动惹事。”
“所以,我生气的点,不是你们打了徐小刚。”
陈芸芸深吸了口气,昨天几个男人拳头砸向小孩那一幕,仿佛萦绕在眼前。
“我生气在于,你们在学校里有事,不提前跟我说,还想自己解决。”
“都被人报复上门来了,还想着自己扛。”
“昨天如果不是我过来,你们……”
陈芸芸不敢去想,那些个男人打人又没个轻重,她要是没赶得上,后果不堪设想。
“阿娘……我们错了……”徐景甜的眼泪又掉出来了。
陈芸芸无奈,将两个娃娃抱了抱。
“好了,别哭了,下次别这样了,阿娘会担心,知道吗?”
陈芸芸这人本就护短,虽然知道是自家孩子打了林小刚,不过在外人面前,她不会训斥娃娃。
回了家,这一天一夜都没理他们,应该足够他们长长记性了。
而且这两个小萝卜头,泪眼汪汪的,陈芸芸也舍不得生气发火。
这件事就一笔揭过。
接下来的日子里,孩子们也确实懂事听话了许多。
农忙的第三天,下放到第八大队的知青到了。
队长在村尾收拾了以前的旧屋子当成知青点,提供给知青们居住。
知青们刚来,就到地里跟着干活。
村里人比较排外,对这些知青们客气中带着厚重的疏离,如果不是必要,一般都不会跟知青讲话。
城里下来的女知青,个个皮肤白皙,哪是做农活的料。
才半下午,就累得浑身酸软,叫苦不迭。
男知青也没干过农活,自身难保。
不想做农活的女知青们就把主意打到了容琰身上。
上午上工完,记分员拿着本子站在田埂上,眼看着容琰身边那一群献殷勤的女知青,默默摇了摇头。
从容琰上工开始,她就格外注意这小伙子。
亲眼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女同志,如狂蜂浪蝶般扑向容琰,又一波一波被容琰的冷脸劝退。
小陈同志的弟弟,哪是那么好收买的。
看来这一群女知青,只能无功而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