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赵轩因为羞愧而去外乡散心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张沟村,江氏和张朋听到后内心半信半疑。
张朋特意连续几天路过赵家,并没有见到赵轩的踪影,却意外在赵家院外听见赵老大、赵老汉因为谁去住赵轩在镇上的房子的争吵声。他觉得赵轩应该真的去了外乡,便急忙回家把这一消息告诉了家人,大家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新的烦恼又接踵而来。
村里有些妇人知道如意经常去镇上卖手帕、香囊之类的小物件,她们内心打定主意,便趁机纷纷托人来张家给如意说亲。
江氏吃一堑长一智,她现在并不着急给如意定亲,她便以如意受到惊吓为由拒绝了那些妇人们。
一连几日过去,天气变得更加暖和起来,除了地里的野菜,树上的榆钱也可以吃了。
张家的院子西边长了一棵榆树,整棵树上的枝条上都长满了一串串的嫩绿色的榆钱,风一吹过,会带来满院清香。
张平安爬到粗壮的树枝上,他小心翼翼的把一些细弱的枝条掰断,然后扔到下面。
如意、夏林捋着枝条,让小小的榆钱落在簸萁里。
张吉祥蹲在簸萁旁把带有虫子或者虫卵的榆钱捡出来放在一边,准备喂鸡吃。
张佑也学着张吉祥的动作,胡乱的把簸萁里的榆钱往外撒,一旁的江氏连忙喊着“乖孙”把张佑抱到一边。
江氏抱着张佑见簸萁里的榆钱已经不少了,她忙让准备继续向上爬的张平安下来。
“平安、如意,等榆钱收拾干净,你们两个一起给轻舟、小梨送些。”江氏吩咐。
如意一直想找机会感谢宋梨、江轻舟,她原本想送宋梨一些手帕,但在见到宋梨的帕子都是宋月绣的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些榆钱正合适,如意高兴的拿过篮子,按照江氏的吩咐装了半篮子榆钱,然后和张平安一起去了江家村。
宋梨和江轻舟和以往一样,除了赶集就是在开垦的荒地那边除草。
如意和张平安到江家的时候,宋梨和江轻舟刚卸下背篓想把里面的草倒出来。
如意见院门敞开着,她敲了敲门,大声喊道:“表姐、表哥。”
宋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她让江轻舟去厨房倒水,自己笑着走了过去把如意、张平安迎进了院子中。
如意把手中的篮子递给宋梨,笑着对她说:“表姐,这是我家的榆树上的,今天一早摘的,娘让我和平安给你和表哥送些。”
宋梨忙接过篮子,她先谢了如意和张平安,然后又要如意代她和江轻舟转达对江氏的谢意。
“如意,大舅和大妗子他们最近怎么样,我听邻居说赵轩最近去了外地,大家都可以安心了。”宋梨关切的问,她看了眼篮子里干净的榆钱,清一色的嫩绿,不见虫子和枝条,可见张家是用心收拾干净后再送来的。
如意笑着告诉宋梨:“是啊,表姐。我爹和我娘最近都很好,就是最近去我家提亲的人多了起来,烦人的很。”说完,如意的眉头皱了起来。
宋梨为了逗如意开心,便打趣说如意是附近几个村里有名的绣娘,又性格温良,自然是百家求。
如意被宋梨说的不好意思,她看到江轻舟端水出来,忙大声对江轻舟说:“表哥,快让表姐喝水,她喝着水,就不会说我了。”
几人都被如意的话逗笑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平安让宋梨和江轻舟先休息,他和如意把青草从背篓里倒了出来。
宋梨喝完水后,她去厨房把篮子里的榆钱倒了出来,然后又去看了自己发的豆芽。虽然芽根还有些短,但也可以吃了,便装了一些让如意和张平安带回去。
如意想拒绝,却被宋梨硬塞进手里,她和张平安不好意思的提着篮子回家去了。
宋梨和江轻舟剁完青草后,宋梨急不可耐的冲进厨房准备做榆钱窝窝头。
江轻舟见宋梨神情兴奋,他笑着告诉宋梨自己很会做榆钱窝窝头,便让宋梨在一旁休息。
宋梨如同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江轻舟的后面,她认真的看着江轻舟的每一个动作。最后,她和江轻舟一起把拌着白面的榆钱捏成了一个个窝窝头状。
江轻舟怕宋梨再出汗,他便让宋梨坐到厨房门口,自己开始烧火蒸。
俩人隔着缭绕的白烟说起了赵轩去外乡的事情。
江轻舟的手停顿了一下,他想起了上次赶集时陈远告诉他的事情,赵轩恐怕是遭遇了不测,不过这与他无关。
江轻舟把蒸好的窝窝头拿出一个,他撕下一小块放进宋梨嘴中,笑着问:“小梨,好吃吗?”
宋梨点了点头,她笑着告诉江轻舟有股清甜的味道。
江轻舟看着宋梨的笑容,他走到宋梨身边,低头覆上,然后笑着说果真是甜的。
宋梨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江轻舟,江轻舟又想尝一口,却被一阵阵敲门声打扰了兴致,他有些烦躁的去开门。
江清野和宋星看着江轻舟有些发黑的脸,俩人偷偷议论江轻舟是不是误服了家里的耗子药,脸色真是太难看了。
宋梨偷听着俩人的谈话,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轻舟做了榆钱窝窝头,你们快去吃吧,他只是不高兴。”宋梨笑着向江清野、宋星解释。
江清野和宋星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江轻舟,两人急忙跑进厨房,江轻舟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如意独自一人去了镇上卖帕子,江氏本想让张平安与她同行,但如意不想让家人知道自己欠陈远银子的事情,便扯谎说自己和宋梨一起,江氏才没有再坚持。
宋梨早起觉得自己的有点头疼,她以为是没睡好就没有太在意,便和江轻舟一起去镇上售卖发好的豆芽和积攒的鸡蛋。
如意先去了李家的铺子,她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李云安。
李云安仔细看了看如意绣的帕子,他告诉如意会再给她绘一些县城里新兴的图案,等如意下次再来的时候让玲玲转交。
如意高兴的谢过李云安,然后便急匆匆的出了铺子去寻陈远。
如意一出铺子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陈远,她高兴的走了过去对陈远讲了赵轩去外乡的事情。
已经在李家铺子附近转悠了很久的陈远装作一副吃惊的神情,他不好意思的告诉如意自己没有帮上忙,让如意以后不要再还他铜板了。
“可是,我表哥说陈捕快也查到了一些信息,虽然没大用,但陈捕快也花费了时间和精力。”如意有点不解的问陈远。
陈远没想到江轻舟在如意面前说了这样的话,他内心很感激。他又告诉如意,是自己觉得如意一个姑娘卖帕子不容易,之前给的铜板、帕子和小香囊已经足够了。
如意用感动的神情看着陈远,她之前一直有点惧怕陈远,现在感觉自己和陈远亲近了许多。
宋月和张氏找到了正在摆摊的宋梨、江轻舟,张氏把装有槐花的篮子递给了宋梨,让她回家后蒸着吃。
宋梨本想让张氏、宋月回家吃饭,但又怕误了坐牛车的时间,便去附近的肉铺割了两斤猪肉让张氏带回家。
张氏不好拒绝,她又叮嘱了宋梨几句,便和宋月一起去书屋看望宋星。
散集后,宋梨觉得脑袋发沉、眼眶发涩,她强打住精神回到家里,慵懒的躺了一下午,夜里起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