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舟刚推开院门,就听到水井边传来宋梨的声音:“清野、李忆,你们去玩吧。这件棉衣太沉,等轻舟回来再拧。”
李忆站起身往院门边看一眼,她高兴的指着江轻舟对宋梨说:“姐姐,哥哥回来了。”
宋梨和江清野听到后,连忙站起身往院门处看,只见江轻舟笑着走了过来。
江轻舟边走边讲:“清野、李忆,我刚才碰到了江扬,他要我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去李庄拾花生。你们要是想去的话,现在就去他家找他。”
李忆和江清野用期待的眼光看向宋梨,宋梨笑着点了点头,俩人高兴的欢呼起来。
“清野照顾好李忆,早点回来,知道了吗?”宋梨说完看向江清野,江清野连忙点头。
宋梨这才放下心,她接着对两人说:“篮子在堂屋的八仙桌下,快去吧。”
俩人高兴的跑进堂屋,江清野钻到八仙桌下拿了两个篮子,他先是把其中一个递给了李忆,然后被李忆从桌子下拉了出来。
“哥、嫂子,我们走了。”江清野和李忆边跑边喊,还没等宋梨、江轻舟搭话,俩人已经消失在了胡同口。
宋梨和江轻舟拿着棉衣拧了又拧,直到彻底拧不出水,才由江轻舟把棉衣搭到绳上。
“小梨怎么想起来洗它了,现在离冬天还早呢!”江轻舟看着绳子上晾满的棉衣问。
宋梨甩了甩发酸的胳膊,她走到江轻舟身边轻声回答:“冬天说来就来了,正好今天想起来,就拿出来洗了。”
宋梨接着又问了江轻舟关于右边的空宅子的事情。
“要二两银子,宅子里没有树,现在只种了一些萝卜。江川说要是咱们现在买,他可以提前把萝卜拔了。走,我带你去看看。”江轻舟拉着宋梨出了院门,他把空宅子锁着的院门推开了一些,让宋梨趴在门板上透过门缝往院子里看。
宋梨看到院子中种了几行萝卜,其余的地方都长满了荒草。她低声对一旁的江轻舟说:“这家人可真懒,宁可长草也不种菜。院子比咱们家的还要大一些,这要都种上,怎么也够过冬的。”
“江川本就在村里懒的出名,之前江川他娘还在的时候还好一些,自从他娘没了,他家每年秋天都要靠卖一两亩地来交人头税。幸亏他家原先地多,卖了四五年还剩下三四亩。村里人都知道他家的德行,今年夏天种玉米没人肯借给他种子,他无法才去衙门贷的。当初贷四斤,秋收要还十斤,又加上要交人头税,才打起了卖宅子的主意。”江轻舟趴在宋梨耳边小声说着他知道的情况。
“咱们回去吧,二两也不够啊,一个成年人都需要四两,我虽然不知道他家口人,但这明显不够。”宋梨把推开的门缝重新合上,她觉得二两买这个宅子还是很划算的。
江轻舟拉起宋梨的手,他帮宋梨把手上的灰尘擦掉,然后接着说:“他家也就江川一个人,两年前他媳妇带着孩子跑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卖宅子的银子是不够,他还打算再卖一亩地,一亩地能卖十两银子。”
宋梨听后不由得叹了口气,天知道江川的媳妇、孩子究竟是跑了还是被江川卖了!
回到家后,宋梨直接去了东夹间,她先把木匣子拿了出来,然后盘腿坐在床上数着里面的银子和铜板。
江轻舟坐在一边问宋梨要不要把宅子买下来。
“买下来吧,我刚才数了数,咱们现在差不多有十八两,抛去咱俩要交的八两,还有十两。再除去买宅子的和清野明年的束修,还剩六两。”宋梨把木匣子递给江轻舟,让江轻舟也数一下。
江轻舟笑着把木匣子合上,他随手把木匣子放到床边的凳子上,然后伸手搂住宋梨说:“我等一会儿去找江川说一下。”
宋梨握住江轻舟乱动的手,笑着问他为什么不现在去。
江轻舟笑着把宋梨拉到自己身边,他把头埋在宋梨的脖子边低声说:“难得他们两个不在家,我保证等会儿就去。”
直到太阳快要西沉,食言的江轻舟才急匆匆的推开了自家的院门,与拾花生回来的江清野、李忆打了照面。
江轻舟又转身推开院门,他让江清野、李忆快回家去,自己继续往江川家里走去。
江川家在村子的南边,离江轻舟家约有三百米的距离。
江轻舟路上遇到了四五个从地里回来的村民,他简单的打了招呼,然后又继续往江川家走去。
有两个村民停下脚步好奇的看江轻舟到底要去哪里,当他们看到江轻舟停在江川家摇摇欲坠的院门前时,年纪较大的村民用羡慕的口吻说:“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本事,早早娶了媳妇,如今还要再买宅子。”
“他有什么羡慕的,没爹没娘,还娶了个压自己一头的媳妇。虽然我没见过他媳妇,但也经常听人说那小媳妇儿是个不近人情、蛮不讲理的。”另外一个人不屑的对刚才说话的村民说。
俩人见又有别人过来,连忙止住话题回家去了。
江轻舟敲了敲江川家的院门,不多时,一个带着酒味的年轻人打开了院门,他笑着邀请去而复返的江轻舟进来喝两杯。
江轻舟连忙拒绝,他直接对江川说明了来意:“川哥,我来是想说,我想要买那处宅子。”
江川“哦”了一下,他的一双眼睛眯着转了几下,笑着对江轻舟说:“大虎,那处宅子,二两可不卖了,得二两五钱。”
江轻舟看了一眼存心要讹自己的江川,他直接转身准备回家。
江川本以为江轻舟会再跟自己讲讲价,却没想到江轻舟会直接转身就走。他连忙追上江轻舟,笑着问江轻舟多少会买。
“川哥之前对我说的是二两,现在又坐地起价,莫不是拿我消遣。我现在就去找里正来评评理,看大家以后谁敢再跟你做买卖。”江轻舟板着脸说了江川一通,要不是那处宅子和自家的宅子挨着,他是不想跟人人嫌的江川打交道。
江川想到自己在村里的名声本就不好,要是再传出去自己坐地涨价,恐怕以后在村里更加难以立足。他忙赔笑着对江轻舟说:“大虎,刚才是哥喝酒喝糊涂了,忘了和你说好的是二两。二两就二两,你什么时候拿银子来?”
“川哥,你做了那么多的田地买卖,难道忘了买卖都是需要字据的,断不可口说无凭。明天早上我来找川哥,咱们一起去平叔家,请二哥帮忙立个字据。如何?”江轻舟觉得江川应该是觉得自己年纪小,好糊弄,才屡次戏耍自己。
江川尴尬的搓了搓手,他连忙说:“我听大虎的,对了,给江歉的润笔钱,可得你出。”
“川哥,这个我知道。我先回去了,你忙吧。”江轻舟说完,就直接往自家所在的胡拐去。
江川朝江轻舟离去的方向吐了口口水,然后自言自语的说着:“不就是对江安那老头有救命之恩吗,拽什么拽。”
江轻舟回到家后对正在淘洗花生的宋梨说了江川坐地涨价的事情。
“轻舟做的不错,江川估计是想着咱们十分想要这个宅子,才会觉得即使涨价咱们也会买。明天立好字据后,直接去衙门签红契,即使多花几十文,也好过后患无穷。”宋梨说完剥了一个花生递到江轻舟嘴边。
江轻舟笑着吃了下去,然后帮宋梨把花生清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