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
林傲天讶异道:“你是说,思宇?!”
他猛地看向身形巨大的玄武,再想到林思宇那巴掌大小的契灵,神色几经变换,最终还是定格在了叹息上。
“若是当初……”他的声音十分低沉。
如果林思宇多些耐心,如果林思宇没有使用禁药,如果林思宇出身在本家,或者一个小家庭,或许都不会导致这样的结局。
但世间之事,并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玄武听到他们的对话,也终于想起了自己那段短暂的经历。
他冷笑一声:“鼠目寸光之辈。”
林傲天有心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口舌之争并无意义,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失控而影响了大事。
但他没想到,纪随永远不让任何一句话掉在地上。
因此,在玄武表示了对林思宇的不屑之后,纪随皱眉道:“前辈这话是否有失偏颇,当初林思宇本就年轻,他也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便如前辈,不也想先考察一番,才决定是否信任我们?”
“这能一样吗?此事事关重大……”
“在我看来并无不同。”纪随双手抱胸:“任何人或事,在了解之前,都不宜妄下定论。前辈如此,我倒是要怀疑,你说的可以保护蓝星到底有多少可信成分在了。”
“你说什么?!你在怀疑我??”玄武猛地甩尾,一串冰棱朝着纪随飞去:“我活了多少年,你们才活多少年?乳臭未干,竟然敢如此大放厥词!”
朱雀清啼一声,将所有的冰棱挡住。
“前辈息怒。”眼见氛围有些不太对,林傲天试图打个圆场。
宴清虚也跟着道:“是啊前辈,您说您都活了这么久了,早该心境圆满,应该也不会和我们一群毛头小子计较。
“我素来听闻,玄武性情稳重,既为瑞兽,担任着守护之职。可如今,先是以狭隘视角揣度我们一群奋不顾身只想救世之人。如今又以年龄论英雄,我也有些怀疑,你真的是玄武?”
大概猜到两人想干什么的林傲天,默默闭上了嘴。
所以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从烛龙那里得到力量的,不敢想,完全不敢想。
而这边,嘴仗还在继续。
玄武被纪随和宴清虚堵了一通,有心想说些什么,可宴清虚好像又在夸他。
可惜不等它发言,纪随的指责便再度跟上:“蓝星已经处在生死存亡之际,可玄武前辈你还在这里不紧不慢地弄这种充满了偏见的所谓考验,何其可笑?
“甚至用全然虚构的影视来当成阻拦我们的理由,说出去只会让人震惊于您的格局。
“你看看朱雀,再看看我的契灵白泽,它们一心一意地在帮助我们找寻拯救蓝星的办法。同为瑞兽,亦有差距!”
“你!!”
玄武的确是被气得够呛,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再动手,反倒看上去有些委屈。
一时间,整个空间里都是它喘着粗气的声音。
林傲天叹为观止,只觉得眼前这三个都是祖宗。
他为什么要一时想不开,非要一起过来?
就在气氛凝滞之际,白泽出现了。
“你性子还是这么急。”
玄武听到白泽的声音,气呼呼地拍了一把水:“我急?你没听到这小丫头片子刚刚说了些什么?你帮着她?对,你是她的契灵,你当然帮着她!我就多余出来!”
纪随和白泽交换了个眼神,白泽飞到玄武的背上:“他们就是心急。你知道外面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吗?那道门可能快要守不住了。”
却听玄武略带委屈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要不知道我会眼巴巴地在这儿等他们?
“不是,你看他们说的,一个比一个过分!什么年纪不年纪的,真要比对起来,我年纪还没他们大呢!”
玄武这话倒是让所有人都有些吃惊。
“年纪没我们大……是什么意思?”纪随有些傻眼地看着玄武黑黢黢的背甲:“你不是大妖前辈吗?”
白泽轻声道:“严格说起来,的确是这样。当初它的生机已绝,因此将剩余的力量全部浸入地生之源中。最后和林思宇结契。
“你们就没想过,为什么我们会愿意签下这种失去自由的契约?”
“你是说,这样可以补充你们生机?”纪随恍然。
她从知道觉醒一事的真相之后便在想,如豺狼虎豹甚至兔猫狗鼠这些,愿意和人类签下契约也就罢了。
可这些本就处在食物链顶端的大妖们,怎么也该傲气十足才对,为何也愿意失去自由被束缚。
如今听白泽这样说,她终于懂了一些。
“差不多吧,不过不是补充,而是重塑。”
白泽声音平和:“在经过地生之源的转化之后,我们的存在方式也发生了些许变化。若说从前可以肆意而活,那在这之后,便如和蓝星绑定在了一起。
“因给我们供给生命力的,是这片土壤。因此,说我们是新生也不为过。”
纪随懂了,怪不得说玄武年纪不大,原来是把之前的数据清零了。
她扭脸对玄武道:“那你之前一堆什么专一之类的东西,听着和个老古董似的,也不怪我们看不出来你还年轻啊。”
玄武无比激动地冲着白泽道:“老古董?!你听到了吗,她说我是老古董!我,我只是接收信息需要时间而已!”
“那这么说起来,保护蓝星,其实也是在保护大妖们?”宴清虚默默补刀:“既然都是为了保护你了,你还这样对我们,有些不礼貌吧。”
林傲天看着毫无招架之力,甚至已经顺着宴清虚的话开始反省的玄武,总觉得一些新的思路被打开了。
原来,反客为主是这样用的。
“我本意也不是想对你们做什么啊。”玄武彻底蔫儿了:“那我好歹也得确定你们是不是好人吧。那视频里不都说,专一的人才值得托付。”
“……那你也得看看托付的是什么啊。”
纪随语重心长道:“要知道那些真正的人渣,一贯会演戏,情真意切看得人落泪又有什么用?这对我们这些朴素而踏实的人多不公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