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这边好了之后,又跟刘新海联系,双方把所有程序完善好,就等着人赃并获。
先不说是谁,等抓到了再跟连绍成汇报,就不信了他敢说不应该抓。
身为一个大局局长,收礼还是挺频繁的,只隔了一天,任多有就出现了。
这次骑了个自行车,拎了个黑色的袋子,单手骑着,摇摇晃晃地过来了。
屋外立刻通知屋内做好准备,现在两间屋子里都有人,就等着他进去呢,然后看着他上了三楼。
这下更好办了,办案人员心中狂喜。
任多有连灯都没开,这地方他来无数次了,闭着眼都能摸到,当他拿着钱往箱子里放时,灯光大亮,两三个人冲过来把他一把按住。
这一刻任多有怎么想的没人知道,但瘫到地上之后,两个人都搀不起来,也不说话,就这么两眼无神地看着屋顶。
但办案人员不管那么多,管你是多大的领导呢,抓到你了还怕你什么,铁证如山。
然后刘新海连夜向连绍如进行了汇报,连绍成听了之后,没有任何欢喜,瞪了刘新海一眼:“走,带我去看看现场。”
然后又吩咐道:“让办案人员注意保密,别弄的纷纷扬扬,是个人都知道。”
“知道,除了现场办案人员,没通知任何人,也没有惊动附近的居民。”刘新海赶紧回答道。
一路上连绍成一言不发,虽然他才刚来平山,这家伙的几百万总不可能都是在他的任期内贪的吧,但总归是有责任的。
更让他担心的,是刘新海这么做的目的何在,虽然这是他纪委书记的本职工作,但无缘无故的他招惹别人干嘛,他就不信有这么巧的事。
是不是刘新海想借机惹出点什么事,打破现在平山县的局面,好给别人创造机会。
或者是故意惹来大能量人物的不满,破坏自己的发展节奏,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时候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刘新海,得赶紧把这个家伙弄走,不能留了。
一个不听话,敢自作主张的手下,哪怕是没有恶意,也不能容忍。
下车之后,任多有已经被控制在了旁边的车内,对于这种落水狗,连绍成连看一眼都没兴趣。
就算最后他逃脱了制裁,政治生命也必然完结。
对于这样的人物,看一眼就是多余的。
连绍成先去上面看了看一大箱子的钱,确定了不是刘新海搞的栽赃陷害,又去下面看了一屋子的烟酒,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再看刘新海,终于能够理解刘新海的难处了。
把他摆出刘新海的位置,他也不能视而不见,这是你的职责,不履职尽责一旦暴露就是终结。
上车之际,转身对刘新海说道:“把程序完善到位,把手续准备好,报市纪委吧,我也要向秦书记报告,老刘,你这个袭击太突然了。”
刘新海满脸笑容地心中发寒,看来是触了县委书记的逆鳞了,难呀,干点事真难。
却不知道连绍成回到车上之后,也紧紧皱起了眉头。
因为要尽量把他撇开,杨辰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一直到乡里开始传言,说粮食局局长被抓,在他家里发现了几十万的现金,才知道已经完成了抓捕。
他强忍耐心不去打听这一切,却在中午休息的时候接到了刘新海的电话,出来之后,刘新海的车已经停在了外面。
两个人到车上之后,司机把车开到无人处,然后去外面抽烟。
“现在市纪委已经介入了,我不能完全掌控,有点不妙,你的招呼打了没有?”刘新海眼中全是血丝,眉头紧锁,头发一看就没有打理,仿佛身陷囹圄是他而不是别人。
“到底怎么了?”不问清情况,怎么打招呼,杨辰已经跟洪灵松说了,洪灵松的意思是等对方出手,再见招拆招。
“首先,那批烟酒的价值被大大低估了,有的是假的,有的是十几年前买的,全部下来连两万都不到。”
“啊!”杨辰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他觉得怎么着也该有个几万,怎么可能这么少。
“那批现金被认定为是任多有自己做生意盈利所得,不是公款也不是收贿,自己做生意最多只是以权谋私,追究不了责任。”
“所以现在,大案成了小案,小案没有领导关注,慢慢就不了了之了,我就怕他到时候还要再当这个粮食局局长,那时候我不走也得走了。”对方还没有打击报复呢,就已经刘新海无计可施了。
杨辰也有点傻眼,没想到费了这么大气,竟然落了这样一个结果。
这下该怎么办,真要是像刘新海说的那样官复原职,刘新海的脸得丢到太平洋去。
一个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出手对付一个局长,竟然还没有拿下,你还有什么脸待在平山。
杨辰也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说了说,人家没出招呢,确实不好打招呼,刘新海也没办法。
“不对。”杨辰突然想到一个方向。
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从来不怕什么纪委,怕的是经侦、税务、审计,你的每一笔收入、每一笔支出,都会被用放大镜查看,然后让你说明,只要有一个对不上,连续反应之下,你的整个防线都会坍塌。
“他这三百万哪来的?做生意?做什么生意能赚三百万,然后一笔一笔查,就不信查不出他的问题来。”就做正规生意的都经不起查,何况他这生意肯定不正规。
“可是现在是市纪委在掌控,我没有办案权了。”刘新海兴奋之后,又摊了摊手。
“咱们先打听清楚,走,去找杨丙荣。”杨辰电话里联系好杨丙荣,让他找个安静的地方等着,刘新海招呼司机出发。
见到杨丙荣之后,三个人开始合计,虽然没有给杨丙荣说那么明白,但他也是多年官场老手,又家学渊源,猜也猜得出来。
任多有要是下了,他才有可能接任,所以他非常积极。
他连三百万那个数字都不知道,听了之后也很吃惊:“粮食生意是赚钱,但主要靠量,挣的都是一厘两厘的利润。”
“要说他这几年赚三百万,也可能,但他得一直频繁去跑生意,可他一般都在局里,所以要不他有帮手,要不这钱不是做生意赚的。”
杨丙荣还要给给两个人详细分析,被杨辰直接打断:“就算他是做生意赚的,他这个生意有没有违规之处。”
杨丙荣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不违规咋赚钱,赚的都是昧良心的钱,坑的是国家,要不是怕丢杨家的人,我早去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