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乐琳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把头发一丝不苟打理身上没有任何饰品的女人,竟然是西陵国曾经名震天下的长公主殿下——秦婉柔。
秦婉柔的名声之所以能传遍天下,并非偶然,她曾先后辅佐过两位帝王,一位是她的亲生兄长,另一位则是她的侄子,当今的西陵皇,她的智慧与才干,使得西陵国在她的辅佐下强盛一时,她也因此被誉为“护国长公主殿下”。
夏乐琳眼中的秦婉柔,虽然看似普通,但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威严与从容,让她明白这位婆母及楚家人的不凡。
当初夏乐琳在皇宫,有听宫中人谈论过这位长公主殿下虽身为女儿身,智慧学识并不输男儿,当年小小年纪的她就披挂上阵同皇兄共同抵御外敌,在她的皇兄继位的那些年凡是国家有大事都少不了这位长公主出谋划策。
还有那个在小辈面前不苟言笑,面对楚老夫人时却满腔柔情的男人竟是威震三国的镇国公,就连她看中的男人都是西陵曾赫赫有名的将军,夏乐琳当时的心情很是复杂,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夏氏主仆在听到楚家人的身份后,感到有些惊讶和不安,夏乐琳在知道楚家是从西陵逃出来的,这可能会给他们的婚事带来一些麻烦和风险。
夏乐琳问楚泽奕:“楚公子,你们真的是从西陵逃出来的?你父亲真的是西陵的镇国公,你母亲是西陵的大长公主”
楚泽奕没有任何隐瞒,解释道:“夏小姐,我楚家确实是从西陵逃出来的。但楚家并不是叛国之人,只因楚家这些年功高震主,碍了当今的眼,给楚家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楚家迫不得已,只能举家离开西陵,选择夏国,选择桃源村偏安一隅,就是想避开那些纷争。
如果你因为楚家的身份而有所顾虑,我们的婚事作罢,楚家不会强留你们。”
夏乐琳虽从小长在皇宫,对于皇家的很多事不了解,但她知道一样,自古以来,皇权更迭的时候,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事情并不少。
那时夏乐琳不是非常在意楚家的身份,她在楚家人身上找到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夏乐琳有些不安地看着楚老夫人:“老夫人,我知道楚家以前……是很有地位的家庭,我现在这样的身份,真的配得上楚二哥吗?
“阿琳,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楚家,就是一介平民,你的身份、你的为人,配得上任何人,你不必为此感到自卑”
楚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夏乐琳的手:“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有些顾虑,但我想告诉你,阿奕他很爱你。只在乎你这个人。我们楚家虽然没有了往日的荣光,但我们有我们的家规。”
夏乐琳不明所以,楚家都变成平民了还有什么家规:“家规?”
“楚家的男儿娶妻后,除非年过三十还无儿女,才可纳妾,而且,妾生的子弟只能放在嫡母名下养大,这是我们楚家对发妻的尊重,也是楚家百年来一直家风清正的原因”
夏乐琳当时在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不感动是假的,她在楚家的几年从没见过秦婉柔在陆氏面前摆过婆婆的谱,上到公爹下到楚家两兄弟对家人都很好,这也是她最后愿意嫁给楚泽奕为妻的一个原因。
婚后夏乐琳与楚泽奕俩人也过着蜜里调油,如胶似漆的日子,,让旁人羡慕不已。
夏乐琳当初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也有初为人母的喜悦,只是那时楚家的条件不是很好,加之她在逃亡路上亏空了身体,生楚长悦的时候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楚长悦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原本应被她这个母亲捧在手心里,最宠爱的的宝贝,最后却成了她心中的痛。
楚家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家,能够诞下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都是母亲的无上荣耀。
只是夏氏回忆起生楚长悦时的痛苦,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那时的她,历经了生死挣扎,才把这个小生命带到人间,可大夫的话更是犹如晴天霹雳,告诉她因为生产而伤了身子,以后怀孕的机会微乎其微。
夏乐琳此生都忘不了大夫当时说的话。
“这位夫人,你早年间身子没有调养好,在生产过程中又受到了一些伤害,再次怀孕的机会有些困难。”
“你……大夫,你说……你说什么,我以后都不能再怀孕了”
老大夫看到夏氏情绪激动,出言安慰道:“虽然情况有些困难,但并不意味着完全没有可能。您可以尝试一些方法来调理身体,比如针灸和草药。这些方法在调理身体方面效果都不错。”
“除了这些治疗方法,保持愉快的心情和充足的休息也同样重要。心理和身体的状态是相辅相成的,保持平衡对您来说非常关键。”
夏乐琳对楚长悦这个女儿的情感变得复杂起来,她是她的第一个孩,因为这她拼尽全力才保住的孩子,但她也恨她,因为她的降临,让她承受了很难再拥有其他子嗣的痛苦。
时间流转,直到楚长悦三岁时夏乐琳再次怀孕并顺利产下一子,那些夏乐琳才惊觉长女已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长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楚长悦对母亲的感情淡得没有多少羁绊。
夏乐琳想弥补女儿可一切都已来不及了,于是把更多的重心放在了小儿子身上。
再后来知道夏逸轩登上了那个位置,半年前派人寻到夏乐琳,只是她不愿意回到京城去。
虽然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毕竟已十多年未见,夏乐琳心里也不敢保证,夏逸轩对她的爱护之心还会有多少,这点亲情还能维持多长时间。
还有一点夏乐琳没有同旁人说起过,就是丈夫楚泽奕也不曾说过,离开了这么多年,京城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她害怕回到京城,她没勇气面对那些高门贵妇。
夏乐琳知道,就算回去了也没有办法融入到那些人的生活中,公主的身份在别人眼中不过是徒增的笑料罢了。
夏乐琳也从皇兄派来的人口中得知当年卷了银钱跑路的婢女与车夫被皇兄找到,两人都被皇兄砍了手脚做成人彘。
那俩人因为是外祖家的家生子,没有路引及身份文碟二人只好返回京城,用那笔钱在京郊买了个小院子过起了日子。
后来那个车夫染上了赌瘾,在一次酒醉后说了一些不该说的,天下的事就那么巧,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被微服出宫的夏逸轩听到,夏逸轩顺藤摸瓜,抓住了当年的婢女,婢女知道说不说都不会有好下场老实交待了当年发生的事。
夏逸轩听完后才知道他登基后派人去华丰县为什么找不到夏乐琳,最后他把这二人做成了人彘让他们求生不得,求生不能。
“冬梅,兄长当了皇帝,你说他会派人来接我回京吗,如果派人来了,我该回去京城吗?”
夏乐琳如果当时注意看冬梅的表情,不是沉浸在夏逸轩当了皇帝的喜悦中,定会表现冬梅的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