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晨眸光带着戾气,如果他早早地认出了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他必然会将悦悦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绝不容许她受到丝毫伤害。
这辈子,他为了守护悦悦,保护楚家而来,更是为了手刃仇人,哪怕是让双手染上鲜血,他也决不退缩。
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保护悦悦,也要让那个女人付出代价。
在他的眼中,高秀兰那个女人是他的敌人,是他此生必须要铲除的对象,在心里发誓要让那个毒妇付出代价,让她的罪行得到应有的惩罚。
上官晨给楚长悦处理好伤口,交待了秋菊注意事项,留下药方匆忙离去。
老夫人看着上官晨急速离去的背影,总感觉有些熟悉,特别是少年的眉眼,和她记忆中的人很像。
高家老两口在衙门被关押了一天,确认高秀兰杀人之事与他们无关后才被放了出来,但每个人都被打了二十板子,罪名管教子女不严,纵容女儿随意诬蔑有功名之人。
高家老两口觉得十分冤枉,他们被打得皮开肉绽,痛得几乎无法走路,两人搀扶着慢悠悠朝高家村走去,一路走一路骂骂咧咧。
“都是你生的好女儿,”高父咬牙切齿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愤恨与无奈,“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连累老子挨了板子。”他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仿佛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怒火,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愤怒都倾泻出来。
“等她回来赶紧给送王员外家去,”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决绝与冷酷,“留在家里就是个祸害。”
“相公,别生气了,为了那么个赔钱货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等她回来,我立马把她送走,不让她在你面前碍你的眼,到时王员外给了赏钱,我给你整上几个好菜,再弄点好酒让你补补”
高母在一旁赔着笑,一个劲骂着高秀兰,他们根本不知道已没有机会再见高秀兰了。
高母骂高秀兰是祸害,赔钱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害他们里子面子都没有了,骂楚家心狠,明明杀人的是高秀兰那个赔钱货,为何挨打的却是他们。
高家父母或者很多人都不明白一句话养不教,父之过。
高秀兰可以说是一刺成名,成为了青山镇几个村有名的人物,高秀兰的事一出,各村忙着给自家儿郎娶妻的人家多了起来,不为别的,当天桃源村的事情传出去以后,大家才知道各村男子都有被高秀兰给了承诺的人家,最后证实被高秀兰吊着的男儿竟有二十多人。
后来楚长悦听到这个消息只说了两个字,渣女。
秋菊和半夏虽没能弄明白小姐口中的渣女是何意,不妨碍两个丫头同仇敌忾。
高家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两口子没想到女儿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搭了进去,也害了高家,高母回家后把高秀兰骂了千万遍,她也想骂楚家,可没那个胆量,恨楚家那么殷实,就算高秀兰做不了正妻,当个小妾高家也是愿意的。
谁知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原本指望着高秀兰进了楚家的门能从楚家捞些好处,可现在能保住小命都是万幸了的。
原本高家人还想着高秀兰出衙门出来把她卖个好价钱,最后却得知高秀兰要被流放。
高家老家口最后心一横把在高家村的田产全都卖了,带着小儿子在一个夜里离开了高家村。
至于高秀兰早被俩口子抛在了脑后,女儿哪有儿子重要,儿子才是一个家的延续。
楚老夫人和陆氏一直在清筑小乐陪着楚长悦,直到董老大夫来看过伤后,二人才把悬着的心放下。
在上官晨在场的时候,她们几次三番想要开口说话,只是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冷漠和疏离的气息,让楚老夫人和陆氏误以为楚长悦的状况十分糟糕,不禁在心中暗自揣测,可是楚长悦情况严重至此,要不然她们也不会急于派人去请董大夫前来。
楚老夫人回院子的路上心思重重,会是她想的那样吗?那个少年与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陆氏以为婆婆是在担心楚长悦的伤势,出言安慰了一会。
今天的事情要不是侄女随机应变,还不知道以后楚家的名声会被高家女怎样祸祸,心想着回去后她把前几天才得到的青玉手镯给楚长悦送去,不管怎样,侄女又救了小儿子一次,再好的东西也比不上儿子,比不上楚家重要。
楚老夫人没让陆氏陪着,回了自己居住的福安堂,把下人全都遣散了出去。
从床头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一块明黄色的卷布,这是当年西陵皇下达给楚家的一份诏书,老夫人记得那一天,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明媚。
颤抖着手把卷簿打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镇国公楚坤云不思为君分忧,反挑起皇子之争,祸乱朝堂,其罪难容。朕念其往日功勋,特从宽发落,然其罪行难逃,故夺其官职,削其爵位,判抄家。楚家所有男丁,收监于三日后处斩,女眷尽数流放北地,永世不得回京。钦此,谢恩。”
时光匆匆流转,十多年的光阴如同流水般逝去,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楚老夫人早已经将那些前尘过往的点点滴滴深埋心底,不愿再去触碰。
当那个明黄的圣旨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那份庄重而神圣的颜色立刻勾起了她的心弦,犹如一只隐形的手,轻轻地拨动了她内心深处那根已经快要忘却的弦。
突然,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轻轻地滴在了圣旨上,化作一朵淡淡的泪花。
每一个字,每一个句子,都像是冰冷的刀片,割在她的心上,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以为时隔多年,以为看到后不会再痛,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道圣旨是当初留在皇宫的龙卫偷出来交到她手里的,当她看到这道圣旨的时候心里除了震惊就是感到悲哀,为自己,也为皇兄。
老夫人从没想到有一天至亲之人会在背后给自己一刀,竟要让自己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