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同我说说舅公的事吧”
楚长悦今天看到秦兆年离开的背影,她突然惊觉,这几年来,她的生活一直在忙碌中度过,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旋转在赚钱、找退路、找人的轨迹上。
与上官晨成亲后,沉浸在了甜蜜的二人世界中,对于身边亲的人关心变少了,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愧疚和惆怅。
楚老夫人低头,看了眼靠在她怀中的孙女,脸上有一丝疑惑:“悦儿,今日怎么想起来要知道你小舅公的事了,可是你舅公出了什么事”
“奶,舅公没有出事,我只是看着舅公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替舅公难过,奶,你说,我们给舅公找个伴怎么样”
自已亲自养大的孙女,她是什么性格的人,楚老夫人自是知道的,她这个孙女自小对身边人都很好,很细心,但她只要做出承诺,再难都会去履行诺言。
楚老夫人知道楚长悦会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是以后不愿意给秦兆年养年,孙女在为她的舅公谋求一份晚年幸福,未来的路不好走,孙女定是怕这其中发生什么不可控的因素,才想给八弟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
楚老夫人没有直接回答楚长悦的话,而是缓缓开口:“你舅公这个人呀,真是情感深沉如海,重情重义如同古老的磐石,这份深情,既是他的闪耀之处,也是他的负担。
“他前二十年的生活,璀璨夺目,尊贵而威严。他活得肆意潇洒,意气风发,即使小小年纪就踏上了战场,也有我们一众哥哥姐姐护着他,那时的他也没有真正体验过人间疾苦。”
“人生如同一场大梦,有起有落,有欢笑也有泪水。你舅公的情感深沉,他在享受生活的美好时,也感受到人生的苦涩。他的重情重义,愿意为他人付出一切,这既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软肋。”
楚老夫人说到这里,话音一顿,她那双略显混浊的眼眸凝视着跳跃的烛光,仿佛在寻找着过往岁月的痕迹,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沉思,仿佛思绪已经飘回了遥远的过去。
在西陵的皇宫深处,一位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秦兆年,西陵尊贵的八王爷,此刻却如同孩子般,泪流满面。他紧紧抱着他的长姐,也就是西陵的大长公主,哽咽着声音,声音里充满了自责和痛苦:“长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镇国公府,对不起姐夫,我不知道怡静会是他安排的人,更不知道怡静会借着来国公府的时候做下那些事情。”
大长公主看着眼前的身穿蟒袍,眼底乌青一片,满脸胡渣的弟弟,眼中只有疼爱和无奈。
她轻抚摸着他的头发,:“阿年,这些事不怪你,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没有柳怡静,也会有张怡静,王怡静,别人要算计我们,我们避无可避。”
秦兆年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颗颗落在大长公主的肩膀上。
他抬头看着大长公主,眼中充满了痛苦和迷茫:“长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觉得自己好无能,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
大长公主看着他,:“阿年,你不需要为此感到自责,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充满了阴谋和诡计,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保护自己,保护我们爱的人。记住,无论何时,你都不是一个人,你有我,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实在不行我们就离开西陵,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那晚还是大长公主的楚老夫人,接到皇后派人送到镇国府的消息,冒着被幽禁的危险进了宫,从皇后宫中离开后,跟在身后的一个小宫女悄悄给她递了话,说八弟在冷宫等她。
那时的国公府,几个王爷的府邸周围全被人监视,秦兆年在得知长姐进宫的第一时间跟着悄悄进了宫,当时秦兆年想,如果秦泽天要找理由把长姐囚禁于宫中,大不了他与对方鱼死网破,还好当时秦泽天没有拿到镇国公府的兵符,没有冒然行动。
不得已姐弟俩在皇宫的冷宫碰了面。
谁知才隔天傍晚,大长公主就收到了宫中暗卫从皇宫偷出来的圣旨,仓惶下出逃,无法顾及所有人,只能各安天命。
后来八弟寻到了桃源村,他们姐弟才得以相见,至于其他兄弟姐妹,八弟这些年都在打探他们的消息,楚老夫人时常宽慰自己没有消息说不定皇兄们有其它机遇。
楚长悦没有开口出声,任由楚老夫人抱着,就在她以为今晚不会有答案的时候,头顶传来楚老夫人有些低沉的声音。
“当年,我的皇兄也就是西陵的先皇,为了八弟他们几个的婚事,让皇后嫂嫂办了一场赏花宴,你舅公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闲散惯了,不想与一群世家子弟打太极,借着洒喝多的由头,找了一棵桃花开得正茂的大树小憩。”
“他的王妃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了他的视线,那个女人是史部待郎的妹妹,与你大伯母还曾是手帕交”
“呵呵,谁知,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女人嫁给你小舅公的前几年到也还是安份,我们谁也没有发现她的野心,直到皇兄病重的时候,你舅公有段时间郁郁寡欢,我们都以为他是因为担心皇兄的身体,那时候我们兄弟几个感情很好……大家都没有朝其它方面想过”
“后来,秦泽天登上皇位,开头的几年,他为了稳住朝局,封你二舅公为摄政王,你三舅公,七舅公,八舅公都被封为辅政大臣,当年西陵的权力可以说全在我们几兄妹手里握着”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三年,大家都以为一切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不想秦泽天开始针对一些老臣动手,起初我们没有放在心上,他清理的那些大部份都是朝廷的蛀虫”
“直到后来,秦泽天的动作越来越大,不管是文臣武将,他开始大肆打压,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份都是当初反对他继承皇位的人”
“皇兄的子嗣虽小,比秦泽天优秀的大有人在,只是那些人在秦泽天继位后,死的死,疯的疯,到现在也不知还有几个活着”
楚老夫人说到这的时候,声音难掩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