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家人眼中,就算当今的皇帝们无所作为,但要让这天下大乱也绝非易事。
这个姓墨的年轻人,他没有显赫的家世作为支撑,也没有雄厚的背景为他铺路,这样的他,难道真的能够一呼百应,让天下人纷纷响应他的号召吗?
楚家人对此持怀疑态度。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真的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让天下人看到他的价值,从而为他所用,共同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去证明。
墨修远在世人眼中没有坚实的后盾,没有家族的支持,尽管他近一年来的战绩斐然,赢得了无数人的敬佩与惊叹,但在权力之巅的争夺中,仅凭一腔热血和孤勇是难以立足的。
楚长悦看着家人们的表情,知道有些事情不说出来他们是不会相信的,至于说出来后又要让他们愧疚难安……
楚长悦在心里感叹,这世上之事真是应了那句:世间安得双全法。
“爷,奶,舅公,大伯,爹,哥哥弟弟们今天我要说的事很重要,关乎楚家,更关乎整个天下,如果说完之后,我像从前一样昏倒发烧你们不要慌,去找元明大师,我想元明大师定会有救我的方法。
之后,我与阿晨会离开一段时间前往西北,时间不会很长,到时你们可不要太想我哟”
楚家人的心,被楚长悦的话弄得像坐过山车一样,他们都知道楚长悦只要透露未来之事,就会遭反噬,悬着的心还挂在半空却又听她玩笑的话。
“悦儿,要不然你还是不要说了吧,你说那小子会是未来的天下之主,我们信你就是了”开口的是秦兆年,最后几个字他把声音压到最低。
上官晨也没有开口,但眼里的担心并不比其他人少,他真的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以后会有如此尊贵的身份,舅公只看了暗卫送来的资料就说姓墨的以后是人中龙凤,如果悦儿……
楚长悦似是感应到他的目光,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示意他安心。
秦兆年起身,朝外打了几个手势,屋内的人都是面色凝重,外面虽有暗卫守着,可这毕竟是关乎楚家生死,天下的大事,谁也不敢大意。
等秦兆年重新走回位置坐下,楚长悦阻止了下语言,压低了声音,却能保证屋内每个人能听到:“爷,奶,你们皆知我自幼便与众不同,心中满是疑惑,却从未向我探询。谢谢你们总是无条件相信我,没有把我当成怪物,谢谢你们一直包容我,让我一直胡作非为。”
楚长悦说到这的时候起身,双腿弯曲下跪,对着面前的楚家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楚家众人看到楚长悦这样的举动,惊得齐齐起身,刚要出声又听到女孩清灵的声音传来:“爷,奶,舅公,大伯,爹,你们不要动,这一拜是悦儿欠你们的,悦儿很早之前就想这么做了,可大家总说我身子不好,不让我跪。借着今天就让悦儿完成这个小小的心愿吧”
她的话语落下,大厅内一片寂静,楚家长辈们看着她,眼中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
几位长辈相互对视了下,重新坐回了座位,看到这样的楚长悦在座的人内心没有一个是好受的,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团子从那么小的一团到如今长的婷婷玉立,一直那么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说什么这是她欠楚家的,一直以来都是楚家欠她良多……
上官晨在楚长悦下跪的第一时间,起身做了相同的动作,夫妻二人对着楚家几位长辈磕了三个头才起身坐回到座位上。
楚长风三兄弟觉得今晚的妹妹(姐姐)不一样,总觉得今晚会听到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
楚长悦再次看了眼在座的楚家人,没有做更多的铺垫声音轻缓,就像在讲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自我还是孩童起,我脑海中总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后来我才慢慢明白,那些是我前世的记忆,我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了这个世界。至于为何会有如此奇特的经历,我无法找到答案,原本我以为见到元明大师,能解开这个谜团,可天不随人愿。”
“在我的记忆中,我们楚家,曾因为某种原因从西陵逃离出来,最后定居在了这个名为桃源村地方,只是大伯没有当上村长,而我爹,也只开了一家小小的私塾,传授村里的孩子们学问。”
“我们一家人靠着种地和打猎为生,生活虽然清贫,但却充满了温馨与和谐,大伯,爹爹常常带着哥哥们去山里打猎,以此贴补家用”
“那时的桃源村也只有不到十户人家,桃源村因为土质问题,粮食产量不高,后来天下大旱持续了好几年,颗粒无收,迫不得已,整个清田县的人都往京城方向逃。”
楚长悦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楚家众人面色沉重,但谁也没有开口,都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那时我们楚家老的老,小的小,身边没有护卫,舅公也没有跟我们在一块,逃荒路上,奶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西陵皇以婴儿为引练丹的事,一病不起”
“高秀兰一家也在逃荒的队伍里,她先是故技重施勾引大哥,没有得逞后又把目标放在了二哥,还有阿晨身上,最后被阿晨给踹飞了” 楚长悦的语调带着几分戏谑,仿佛在讲述一个荒谬而又引人发笑的故事。
楚家所有人凝神屏息。
楚长悦的嘴唇微微颤抖,她用力地咬了咬,继续开口,:“高秀兰也从此记恨上了楚家,后来我们一家人被高秀兰下药所害,无一生还。”
她的话音落下,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在楚长悦的话语中,曾经的楚家那是一个清贫的家庭,生活艰辛,却充满了亲情和温暖,最后因为命运的捉弄让这一切化为乌有,高秀兰的记恨,让整个楚家没得善终。
楚长悦的话语虽然简短,却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地刺入了每一个人的心中。
宁静的夜晚,被一段突如其来的话语再次打破。
楚长悦,眼睛凝视着跳跃的烛火,脸上没有表情,再次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原本我以为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感知都将消失在无尽的虚无之中。”
楚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听着她的诉说。
楚长悦继续说道:“可我却成了一只鬼,漂浮在空气中,无依无靠。”
“我发现自己不再受肉体的束缚,我无处不在,却又无处可去。”
楚长悦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像在诉说着一个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