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远声音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强硬。
“李将军刚才说了很多话,一直在说要,而非买,难道李将军是想让墨某做那等子小人,你口中的要,应该是让墨某人白拿对方的东西,不给钱的意思吧”
\"呵呵,墨将军,你先前不是说对方是你的故交,想来粮草之事,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吧?\"
男人顾左右而言它,不直面墨修远的问题,被墨修远叫李将军的男人身材魁梧,五大三粗,仿佛一座铁塔般屹立在那里,他的脸庞上覆盖着浓密的络腮胡,那胡须犹如一片荒野上的草丛,既粗犷又无序。
当他开口说话时,满口大黄牙显露无疑,那颜色黄得如同秋天的枯草,与他络腮胡的深色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大黄牙在说话时忽隐忽现,看得人直犯恶心,他的话语中似乎带着几分戏谑和嘲讽,像在质疑墨修远的话,更多的却是在挑衅对方的底线。
墨修远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有些难看,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李将军,你也说了是故交,她不是我爹娘,对方这次能轻易松口把这批物资先给我,多多少少也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
“哦,李将军,你这一提醒,墨某人倒是想起来,李将军在这广林城的影响可谓是无人能及,与众多富商交往甚密,至交好友遍及城中。”
墨修远在说到这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他的双手优雅地交叉放于胸前,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以言明的自信与威严。
他的大长腿抬起,交叠着放在书桌上,这个动作不仅没有显得随意,反而增添了几分不羁与随性。
墨修远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与调侃的笑意,继续说道:“李将军,你与那些故交们交情匪浅,何不去找他们谈谈呢?看看他们是否愿意为我们西北军提供一些低价粮食。”
“至于银钱方面嘛,我相信,看在你李将军的面子上,暂时欠着应该也不是问题吧?”墨修远的语气中充满了戏谑与调侃,让李将军无法回避。
“或者,用李将军自己的话来说,你也可以问问他们,是否愿意捐赠一批物资给我们西北军。记住,十斤八斤我们也不会嫌少,百斤千斤我们更是感激不尽。”
李将军在听到这话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他明白墨修远这是在用刚说的话反讥他。
墨修远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此刻,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整个军帐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紧张起来,墨修远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力量与压迫感,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被称作李将军的男人,一时间语塞,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仿佛在内心的挣扎中寻找合适的言辞。
他不把军队的粮草拿出去倒卖,已算对得起手下士兵了,那些人情,是他用无数的努力和牺牲换来的,如果利用这些人情去为军队谋取利益,他才没有这么傻。
“诸位,李将军刚才的话提醒了我。”墨某人的声音在军帐中响起,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这偌大的广林城,不止墨某一个人有故交。”墨修远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像是在自嘲这个显而易见的道理。
“各位在这城中的至交好友也比墨某多。”
“今天墨某得来的粮食就不能平分给各位了。”
“看在大家都是同僚的份上,我愿意均出五千石卖给几位将军。”墨修远的话就是告诉众人,原本想平分给你们的,可有人不领情,现在这五千石你们爱要不要。
“墨某为这点粮食在外奔波一天了,就不留各位将军了,需要粮食的可以直接找赵广,嫌少就没有办法了。墨某还得想想这广林城中还有什么好友,不能吃了今天这顿,不管明天吧。”
随着墨修远的话语的落下,军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他的话语,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将军们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复杂的眼神。
墨修远说完不再理会众人神色复杂的表情,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到唇边,送客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这些人如果以为他墨修远的便宜那么好占,那对不起了,那是以前那个傻蛋会做的事,现在给谁粮食,不给谁,得看他心情了,难怪人们常说有钱的是大爷,他现在手握十万石粮食,可不就是大爷么。
只是墨修远没有打算对外说,有十万石粮食的事,只有赵广同他知道,他连原身的生死兄弟刘大山都没有透露,就怕那个家伙一时得意忘形说漏了嘴,到时那些粮食可真就不是他的了。
不是他墨修远小气,也不是他愿意看到将士们受饿挨冻,军中倒卖粮草的将军大有人在,他可不想给别人作嫁衣。
只能说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现在他只能管好自已手下的士兵,让他们在这个冬天能吃点热乎的,不受冻。
墨修远原本想着他们都是西北王的手下,他得了粮食分些给大伙先解燃眉之急,好歹也是同袍一场,只是未曾想到,有些人想要毫无愧疚地占他的便宜,话语中竟然企图吃霸王餐,贪婪的嘴脸暴露无遗。
粮食在他手里,收买人心的事他们会做,他墨修远可不是原来的墨二牛,他现在做起来可是得心应手,想要白嫖他的东西拢拢人心也得看他答不答应。
有几位想要攀交情的将领,看到墨修远此刻神游天外的状况,叹了口气只好先作罢,不管如何他们同墨将军的交情可比刚才那位强多了,明天再来找他商量也是一样的。
“走吧,明天再来找墨将军,都怪李德那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他妈的真是端着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那小子,与咱们不是一路人,阴损着呢,以后离他远些”
一群人骂骂咧咧离开。
这城中故交,人情如墨将军说的,他们也有,可眼下这个当口战争一触即发,手里握着粮食的人都在等着到时坐地起价,就算他们厚颜去开口求人,就像墨修远说的买粮食的银钱从哪里来。
在他们这群人中,有一种观点广为流传:没有人愿意自掏腰包去供养士兵,在他们眼中,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愚蠢至极,只有像墨修远这样的傻瓜,或是手握重权的西北王才会如此大方。
这些将领,对待手下的士兵,虽然表面上以兄弟相称,但内心深处却十分清楚,这些士兵首先是夏国的兵,是西北王的兵,最后才是他们的下属,供养士兵自然成为了一种负担,而非责任。
在李将军之流眼中,士兵们只是他们实现目的的工具,是战场上能带给他们荣誉的棋子,他们不愿意承担供养士兵的费用,因为他们认为这不符合他们的利益,说来说去他们都是别人的兵,没有谁白养谁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