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俩人在第二辆马车前停下,楚老夫人抬起手在车身上轻拍了一下。
“婉清,七弟,多年不见,你们就不想见见阿姐吗?”楚老夫人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沉淀,却清晰可辨。
车内的秦婉清早已在马车停下的那一刻,掀起了车帘的一角,目光透过帘缝,偷偷看到了长姐。长姐的头发虽然已经灰白,但她的精神却仍然矍铄,虽然历经风霜,却更加耀眼。
看着每天都来给她请安的女孩在长姐怀里撒娇,长姐脸上流露出温柔宠溺的笑容。那笑容,就像当年呵护她一样,让秦婉清的心中涌起了深深的感动,她看着不远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中早已是波涛汹涌,,哭得不能自己,无法控制。
秦婉清没有想到,当年一别,再见时一切已物是人非,时隔二十年,他们都已老去,却能有再重逢的一日。
秦婉清的情绪再也无法抑制,手脚并用跌跌爬爬到马车门边,颤抖着双手扶上车门,随后传来轻微的“吱呀”声。
楚老夫人一双眼睛就那么盯着马车出口的位置,随后一个身形消瘦、满头华发的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楚长悦急忙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秦婉清。
陆氏也快步上前,从另一边扶住了秦婉清,当她触碰到那双瘦骨嶙峋的手时,她的心中充满了震惊。
看到楚长悦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陆氏心下了然,秦婉清的状况远比看上去的要严重。
“姨母,多年不见,你可还认得我”陆氏感觉到秦婉清的排斥,只好开口柔声询问。
秦婉清原本对陆氏的接近有些抵触,但陆氏的问话却让她忍不住抬起了头,目光落在眼前这位妇人身上。
陆氏,曾是秦婉清熟悉的亲人,如今再见,却已是岁月无情,秦婉清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妇人,心中的疑惑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震撼。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陆乔儿,维哥儿的媳妇?” 她的声音沙哑而刺耳,宛如穿越时光的回音,带着无尽的沧桑。
陆氏听到这声音,眼眶瞬间湿润,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真的是秦婉清吗?曾经那个美丽、英姿飒爽的姨母吗?眼前的妇人满头白发,身形消瘦,不说,嗓音难听,双手粗糙且布满了老茧。
陆氏凝视着秦婉清那如雪般洁白的发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这些年,秦婉清究竟经历了什么?她究竟受了多少苦难?陆氏不敢想象,也不愿想象。
她紧紧握住秦婉清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姨母,是我,我是陆乔儿。回家了,我们回家了,以后,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楚老夫人看着眼前形销骨立的秦婉清,听着她那变得如此沙哑的声音,心中的悲伤如潮水般汹涌而出,泪水无法控制地流淌下来。
吕嬷嬷站在一旁,满脸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她无法想象当年那个如带刺玫瑰般娇艳动人的六公主,竟然会变成眼前这副憔悴的模样。
秦婉清的脚步刚触及地面,楚老夫人便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两人仿佛要将多年的思念和痛苦都倾诉出来,失声痛哭。
“阿姐,我没有做梦吧,真的是阿姐” 秦婉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颤抖,生怕这一切只是幻觉,会在一瞬间消散。
楚老夫人轻拍着秦婉清的后背,同样是泣不成声。
“是我,婉清,是我,你没有做梦,我们姐妹真的见面了”
秦婉清紧地抱着楚老夫人,低声抽泣着,仿佛要将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和真实深深地刻进心里。
楚长风与楚长灏哥俩相互对视了一眼,又看向楚长悦,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明白了楚长悦的意思,就是等着呗,让她们哭够了才行。
“阿姐,真的是阿姐吗……?” 他重复着,声音带着颤抖,像是怕这是个梦,一旦说出口就会破碎。
一道比之秦婉清好不了多少的沙哑男声传入了在场几个的耳中。
众人顺着声音来源处看去。
一个身形高大,却消瘦得如同枯木,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之吹走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孤独的雕塑,
男子脸颊深陷,眼窝下的乌青像是深深的痛苦和挣扎留下的痕迹。带着风霜的面容,配着灰白的头发更显苍白……
男人站在那里,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孤独而悲伤,他的眼神,他的声音,他的身形,都在诉说着他的痛苦和挣扎。
“七弟”
“阿逸”
楚长悦看着眼前的三位老人,心中感慨万千。
上官晨一只大掌紧紧握着楚长悦的小手,内心的不安又重了些。
这一路行来,秦兆逸从不主动开口说话,给他治疗的时候连反应都没有,没想到见到楚老夫人他会主动开口。
远处的村民看到头发花白的两人,以为是楚家的亲戚,其中有眼尖的人认出这两位,他们的表情由惊讶转为目瞪口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些人心中暗自震惊,曾经那位意气风发的七王爷,还有如骄阳一样的六公言主,如今竟然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楚老夫人,一手拉着一位,她无视了周围村民惊讶的目光,:“婉清,阿逸,我们回家,二哥,三哥,八弟他们应该快从山上回来了,我们先回家”
听到“回家”这两个字,秦婉清与秦兆逸的眼眶立刻红了。
二十年了,他们从未敢想过,有一天,他们兄妹几人还能重逢,还能重新拥有一个家,是他们多少个午夜梦回不敢想的事。
以为当年的一别即是永远,此生都没有再相见的时候。
没有想到,他们都活下来了,在有此之年还能再相缝。
夕阳的余晖洒在楚家的大门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楚家的时候,楚老爷子也刚好从山谷回来。
楚老爷子身着朴素的长衫,步态稳健,虽已年过花甲,却依然精神矍铄。两队人马在楚家大门口不期而遇,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
秦兆煜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骨瘦如柴,被人搀扶着的秦婉清还有秦兆逸,他浑身颤抖,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
曾经,他以为这些年与三弟在囚禁中度过的日子已经是人间至苦,却不曾想到眼前的两人竟比当初的他们还要憔悴不堪,特别是七弟,就算穿着棉袄,也看得出身形消瘦的没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