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眯起眸子,心不由得紧绷起来。
在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时,她悬着的心才缓缓落地,转而又变成了疑惑。
男人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几步向前来到病床边。他沉静的眸子似乎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江茉,这是任总,晚上刚到的苏市。”唐欢在一旁介绍道。
江茉动了动唇,勉强从喉间挤出几个字,“给任总添麻烦了。”
“你好好休息,工作的事先不用管。”
任砚安的声音温和中带着疏离,这让江茉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人。
“谢谢任总。”
任砚安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对了,你的手机响了好几次,都是同一个人打来的,我们怕不合适就没接。”唐欢说着把手机递到江茉面前。
她看着屏幕上那个“Y”字,心底溢出一阵苦涩。
这是她怕被人知道她和郁川庭的关系,特意备注成“Y”的。
如今想来,倒是带着几分嘲讽。
“我知道了,谢谢。”
此时医生刚好做完检查,简单嘱咐了几句便带着任砚安和付铭出了病房。
江茉面带歉意,“欢欢,如果医生允许的话,你们都回去吧。”
……
慈山医院,手术室外。
郁川庭斜靠在走廊的长椅上,冷峻的面庞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
他凝神看着屏幕上那个久久没拨通的号码,手指微微泛白,
就在他打算再拨一次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臣夜的语气不太好。
“慈山医院。”
“江茉是不是在苏市?”
“你怎么知道?”郁川庭的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
“那就没错了。我在苏市圣衡医院参加交流会,恰好看到急诊收了一个休克的病人,应该就是她。”
“什么?她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是脱离危险了,我一会儿再去急诊看看。”
“好。”郁川庭握紧的拳头这才缓缓松开。
电话那头的臣夜似乎还想问些什么,踌躇了半晌,最终传来一声叹息。
“你多保重,我一时半会儿还不走。”
“嗯。”
挂断电话,郁川庭直直地望向手术室的门。昏暗的走廊里,门上亮起的红灯格外刺眼。
“郁总,您都在这儿坐了七个小时了,吃点东西吧。”杨颂在一旁小心提醒道。
郁川庭没有回答,他微微垂眸,漆黑的眼底酝酿着一片惊涛骇浪。
杨颂见状不敢再出声,他向对面拿着餐盒的人使了个眼色,转而把目光投向手术室的大门。
就在此刻,门上的灯灭了。
郁川庭起身,一名中年医生从中走出。
“郁总,郁老暂时脱离危险了,国外的专家团队很快就到,您不用太过担心。”
“辛苦徐院长了。”
“郁总,吃点东西吧。”杨颂说着递过一个打开的餐盒,里面放着几样清淡的饭菜。
郁川庭拿起筷子简单挑了几口,思索了片刻,“派个车,去趟苏市。”
……
苏市,圣衡医院。
江茉呆呆地看着房间里的各个角落,眼前不断浮现着郁川庭和云冉依偎在一起的照片。
她困到头疼,可脑海里就像有一根绳子紧紧牵着她,让她无法入睡。
恍惚间,她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一道清冷矜贵的身影。
她呼吸一滞,心脏剧烈地抖动着。
等她再往那边看去时,那道身影已经不见了。
没一会儿,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江茉眯起眸子,这才看清来的人是谁。
只见他笔挺的西装外套着干净整洁的白大褂,显然和刚才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臣医生,你怎么来了?”江茉诧异。
“嗯,我来这里参会,恰好看到了你。”
臣夜说着拉过一旁的凳子,坐在她身侧,“好点了吗?”
江茉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臣夜轻叹口气,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额头。
“川庭一定有他的苦衷,你别胡思乱想,一切等回去了再说。”
江茉别过头,她紧紧地咬住下唇,可眼角的泪珠还是瞬间滚落下来。
臣夜收起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他语气柔和,声线平稳,“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你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江茉手背覆在眼皮上,许多话哽在喉间,发出的声音只有几声细碎的呜咽。
“你一个人在这里没法叫人放心,我联系一下宋妍,转到她那里吧。”
“可我不想给她添麻烦。”
“你在她那里不算麻烦,相信我。”
臣夜从口袋里拿出一条蓝色手帕,轻轻地塞到她手中。
“擦擦眼泪,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帮你转院。”
臣夜说罢站起了身。
江茉呆呆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攥着手帕的手指渐渐泛白。
这手帕,有柑橘混着雪松的味道。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臣夜就安排好了车。
江茉趴在车窗边,呆呆地望向窗外。
原本以为目的地是宋妍所在的慈山医院,谁知窗外的景色越来越陌生。
江茉被送到了一座偏僻的别墅院内。
看着庭院内极尽奢华的建筑,她满心的疑惑。
司机没做任何解释,只是静静地把车停在了精致的雕花木门前,随后帮她打开了车门。
江茉下车,一位佣人打扮的中年妇女热情地迎了上来,嘴里念着“江小姐好”。
江茉点了点头,懵懵地跟在她身后进了门。
只见偌大的客厅里,一抹矜贵清冷的身影正从楼梯上走下。
江茉呆呆地望了他几秒,转身向门口跑去。
就在她抓住门把手的瞬间,一双手臂从身后猛地环了上来。
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尖,心脏一阵刺痛。
“别走。”耳边疲惫暗哑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江茉双手垂在两侧,她深吸口气,“所以,你想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