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川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江茉轻咬着下唇,同样没有开口。
僵持几秒后,郁川庭按下了中控锁。
江茉推开车门,攥紧了手中的盒子。
合上车门后,她头也没回地快步走向楼道。
进门的瞬间,眼泪疯狂地飙了出来。
看着手里的蛋糕,江茉鼻尖发酸。
她不禁想,这中间,真的没有误会吗?
她拆开盒子,里面是她最爱吃的抹茶口味。
放在蛋糕盒旁的手机亮了一下。
江茉点开,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今晚十二点,到城南荣锦巷巷尾,有你想知道的真相。】
江茉心中一紧,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回拨这个号码,却是关机。
城南是京市几十年前的旧城区,里面的建筑又杂又乱,如果不是当地人,到了那里很容易迷路。
江茉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去试试。
她把手机充好电,又在包里装了一个“防狼电棒”,赶在十二点前出了门。
新城区里依旧一片繁华景象,随着离旧城区越来越近,周围也越来越暗。
江茉下了出租车,四周一片寂静。
皎白的月光照在老建筑的围墙上透出几丝诡异,巷子里时不时传出几声狗叫。
地面凹凸不平,一不小心就会踩进水坑。
江茉打开手电筒,朝着巷子里走去。
巷尾的院门上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泡,江茉走到门口,犹豫间院门已经被人从内打开了。
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靠着门框,一双狐狸眼上下打量着她,鲜红的嘴唇噙着一抹笑。
江茉打了个哆嗦,总觉得这个笑容似曾相识。
女人让开身子,示意她进去。
江茉踏进院子,刚走了几步就听到铁门被锁上的声音。
她回头,那个女人依旧是刚才的表情看向她。
江茉把手伸向包内,紧紧地握住了“防狼电棒”。
屋子门口站了两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见到她后示意她把包留在门外。
江茉不愿意,两个男人就直勾勾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僵持了几分钟后,江茉还是把包摘了下来。
她屏住呼吸踏进了屋子。
屋里没有开灯,借着院子的光亮勉强能看到个人影。
“坐。”
黑暗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有几分熟悉,江茉一时想不起来。
她照着男人的吩咐坐在身后的蒲团上。
黑暗的角落里燃烧着清晰的红点,房间里飘荡着檀香的味道。
“想知道什么?”男人问。
江茉紧紧攥着衣摆,“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还有呢?”
江茉在脑海里酝酿着,却没把更多的问题问出口。
“我知道更多有意思的事情,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是什么?”江茉问。
男人没有回答,黑暗中似是听到了他喝茶的声音。
“你配合我做个游戏,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迟疑中,男人再次开了口,“这交易,划算得很。”
江茉依旧没吭声。
“你只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告诉你所有丢失的记忆。是否划算,你自己掂量。”
江茉心中一震。
“你是谁?”
男人没有回答,僵持中,屋子里落针可闻。
“考虑好了吗?”
江茉靠向身后的墙,耳边传来凳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鼻尖的檀香味越来越浓,脑袋逐渐昏昏沉沉。
隐约中,她看到一个身影离她越来越近。
月光从窗子倾下,照在男人笔直的长腿上。
皮鞋一下下踩在地面,透出诡异的声响。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而后缓缓蹲下。
江茉抬眸,月光下倏地透出一张狰狞的脸。
“是你?”
……
郁川庭在京市办完事后就回到了云城。
自和江茉分开后,他便患上了失眠,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
郁氏老宅也因郁祯的离去而失去了生机。
李管家站在进门处,手捧着一把鱼食。
看着郁祯留下那一缸金鱼,眼里攥满了泪水。
“老太爷走了,你们可得好好活着呀,我如今也没什么念想了。”
他边说边把鱼食投进鱼缸,之后便发起了呆。
一束车灯透过玻璃窗照在鱼缸上,几条小鱼立马欢实起来。
李管家回头,就见一辆加长劳斯莱斯停在院中。
秦阳打开车门,郁川庭迈开长腿从中走下。
李管家赶忙擦干脸上的泪水,笑着迎了上去。
“少爷回来了。”
“嗯。”
郁川庭微微颔首,在经过鱼缸时站定。
“这几条鱼打理得不错。”
“是。”
郁川庭的目光扫向一旁,“花也打理得不错。”
他边说边捡起一片花瓣,放在指尖摩挲着。
李管家面带微笑,“您吃饭了吗?”
“还没。”
“您想吃什么?我吩咐袁嫂去做。”
郁川庭没抬头,继续摩挲着手中的花瓣,“糖醋荷包蛋吧。”
糖醋荷包蛋?
李管家心里一惊,平复后却是不动声色地去了厨房。
他在郁家干了一辈子,主人们的喜好他再清楚不过了。
少爷自小不爱吃甜食,尤其是糖醋口的。
以前家里聚餐,这些菜都摆在离少爷最远的地方。
倒是有个人,最爱吃这道菜。
李管家深吸口气,透过玻璃门看向郁川庭。
他静静地立在鱼缸前,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不少,眼底还泛着青。
李管家打心眼里心疼。
他摇了摇头,转身向袁嫂吩咐下去。
吃过饭,郁川庭便上了楼。
他打开三楼最东边的房间,静静躺在床上。
房间里的布置已全部变了样,但隐约中依然能闻到茉莉的味道。
他抓起被子盖在脸上,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阿茉,阿茉……
他在心里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就好像她还在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传来一声响,将他的思绪打破。
他点开手机,一张照片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照片下附了一句话:
【我该叫她江茉,还是郁川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