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铁的沉默，从来不会持续很久。
一秒，两秒，三秒。
他能进行的思考次数，远远超过人类的想象。
……
可是这次沉默，持续到徐若说完话后的第十秒。
……
巴铁再次开口的内容，显得十分突兀：“做笔交易，如何？”
徐若眼瞳微眯：“交易？”
巴铁哼笑：“你是个科学家，对于这笔交易的内容，应该会感兴趣。”
徐若表情玩味，他通过攻略已经知道事件走向，却将演技发挥到了极致：“巴铁，你说说看？”
……
巴铁说话，没有夹带一丝气音。
就像，不需要呼吸？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同意替你家人解毒。”
“不仅如此，这艘琴音号战舰，也归你！”
……
“哦？”
徐若一愣。
心里直犯嘀咕：瓜皮，和攻略不一样了！
什么情况？
秦将军的攻略只说了解毒，没说送战舰呀！
……
但是，已然临门一脚，徐若别无选择。
只好硬着头皮问：“什么事？”
……
巴铁是个“直肠子”，有话也是直说：“天琴宇宙国，在争夺‘黑晶’的战争中失败，遭遇灭国危机。”
“琴音号飞船，冻结了天琴人类100万受精卵，以及达到五级初阶宇宙文明的所有科技文档……”
“我需要地球文明的领袖，帮助天琴人类在地球上繁衍生息，并协助天琴人类重铸天琴宇宙国，直至有能力返回家园 ！”
——
徐若到来之前，已经推断他们是“逃难”。
此时听到交易内容，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
事实发展和攻略上的偏差，让他有种置身悬崖边缘的惊悚感。
……
“这笔交易，我好像稳赚？”徐若提出疑惑，“巴铁，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吧？”
说简单，是因为地球人似乎只需要提供场地。
现在只剩十亿地球人，清空异兽之后，生存空间不成问题。
而且……
凭着地球人的手段，也绝对不会出现“鸠占鹊巢”的危险。
若干年后，民族大融合是必然趋势。
……
巴铁笑了两声：“从结果来说，你们确实稳赚不赔。”
“无论天琴人类能否重返家园，地球文明都将向上跃迁，但是——”
他有话不藏着，性格很是直率：“一旦我们发兵天琴座，地球也将被卷入‘黑晶之战’，虽然是迟早的事，不过失败的结局——你也看到了。”
……
黑晶之战？
……
徐若通过攻略，得知琴音号战舰上有三块黑晶。。
决战时为了消灭骨龙，引爆了一块。
时空穿梭机验证时，消耗了一块。
秦霜穿越回2030年，又消耗了一块。
……
巴铁看出徐若的疑惑，耐心讲解：“黑晶，在黑洞、白洞之间产生的宇宙能量结晶，具有极强的宇宙势能，稳定、易转化，是所有科技文明突破物理学上限的关键能源。”
“几乎所有四级宇宙文明，都卷入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天琴宇宙国介乎四级、五级之间，原本处于相当有利的进步梯队，却因为一个意外事件，得罪一个实力恐怖的家伙。”
“对方向天琴宇宙国投掷了六级文明才拥有的‘超弦武器’，坍缩了几个星系的物理维度，使天琴宇宙国全面溃败。”
“对方实施了灭绝屠杀，并在外围设置法则封锁……”
“不会有一个活人，能在超弦武器的封锁下逃离。”
……
徐若越听越是心惊——攻略里没有这些细节。
不一定是没有发生，也许是上一条时间线里，没来不及告诉秦霜。
巴勒斯坦对超弦武器的描述，也不难理解——
应该是某种改变宇宙维度的法则武器。
就像徐若的一手“时空矩阵”，也可以归纳为法则武器。
不过……
“不会有一个活人逃离天琴座？那你……”徐若皱眉，眼里闪过惊讶，以及对一个文明消亡的同情。
而这些下意识的情绪，都被巴铁观察仔细。
他说：
“我是琴音号的‘伴生智体’，也就是你们地球人所谓的‘AI生命’。”
“十年前，有上百艘战舰执行相同的任务，只有琴音号逃了出来，并且摆脱了敌人追踪。”
……
也就是说……
琴音号战舰上，都没有人。
只有百万受精卵，以及五级宇宙文明的科技资料！
如果能够除掉巴铁这个“管理员”，抢得资料，并且对琴音号战舰进行逆向开发……那不是起飞？
……
“我还是不大理解。”徐若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打量着眼前的巨大飞船，说出心里的疑惑，“既然携带了百万受精卵，并且配置了那么好的医院，你应该可以自行培育受精卵，使其长大成人。”
“只需要二三十年，你们就能驾驶琴音号战舰，成为地球的主人。”
“可是，你没有那样做。”
……
“哼！”提起这个，巴铁还有些骄傲，“掠夺型的野蛮文明，才会做出那样令人不齿的事！我们天琴宇宙国爱好和平，属于建设型文明。”
“即便参与了‘黑晶之战’，也只在自己国内，以及未经探索的无主星域进行试验、开采。”
“更关键的原因是……”
“地球文明来自仙女座，仙女座文明来自天琴座，都是同根同源。”
“培养舱养出来的婴儿体质、各项天赋，终究不如母胎生产。”
……
“原来如此。”徐若恍然大悟，忽然想到学过的人类近代史——中国，恰恰就是建设型的国家。
这是人类的幸运，因为还有中国。
但也是人类的悲哀。
因为……
只有中国。
——
“我答应你的条件。”
死寂的地下世界，传出徐若的声音：“在消灭异兽，并结束内战之后，安排足够的女性志愿者，帮助重建天琴宇宙国。”
这话听起来多少带点“跪”，不过……
黑刀老徐怎么可能“跪”？
说是坦诚，心里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
如果巴铁启用培养舱，养出来一批高高在上的天琴人类，再依仗琴音号战舰的科技武力霸占，那可麻烦大了。
但是……
如果用地球人的肚子把娃儿生出来，还管生管养……
嘿嘿嘿！
天琴人再高级，也得管地球人叫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