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头戴凤冠,便是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样貌虽算不上好看,但也是头戴珠花,家境应是殷实。
就是单从面相上看,家中烦心事应该也不少。
果然,下一瞬婶子就叹:“咱们女人,是真不容易。”
慕念白也跟着深深叹了口气。
婶子看着她,欲言又止,忽又拉着她小声问:“姑娘可也是和家中夫君不和?”
慕念白附和:“确实不合,我是房事不合,你是什么不合?”
任你是什么烦心事,应当都不会比这一条更惨了吧。
谁料婶子忽然垂泪,“咱们俩同病相怜。”
慕念白:“……”
关键这事儿求仙姑也没用啊,不如上求几副药来得实在。
于是她兴致勃勃给人介绍了几家药房,结果婶子却道:“我家里那位是太……家中但凡买了小厮或丫鬟,没一个不遭殃的。”
哦,原来不是不行,是男女通吃。
像这种强奸犯,就应该生理阉割。
慕念白看向婶子身后那两个丫鬟,对她们报以深深的同情。
所以她不怀好意地给这位婶子出了个馊主意。
婶子听完眼睛一亮,“姑娘好计谋!此法若能行得通,不知该如何感谢姑娘?”
“也不必感谢我,婶子若是有心,替我捐一两银子的香火钱便是。”
既然得了法子,婶子也不必再求问道姑,立即着手去办。
道观开门后,人群簇拥着到乐知舍前去排队,慕念白趁人不注意,从另一个门溜进去。
师父打着哈欠在她身上提溜两眼,“受了什么伤,好得这样快?”
“不是什么大伤,皮外伤而已。”
本灵捞过她的手,三根手指搭上脉,“尺脉有力、沉取不绝,这回请的这医官不错,竟还懂调理。”
可不是么,她在人家府里,药膳补品轮番吃,脉象要不强健才叫怪。
师父不愧是师父,连这都猜得到。
寒暄几句后,两人各自赴任——慕念白负责咨询,本灵仙姑负责画符。
两人分工明确,合作默契,晃眼间上午就过去了。
慕念白说了一上午的话,口干舌燥,吃午饭时不想再言语,只想喝水。
本灵画了一上午的符,手腕酸痛,吃午饭时连筷子都不想拿。
饭桌上的食材比之前更加丰富,可两人各有所思,谁也没有动筷。
“要不往后这咨询,还是改成每月一次吧?”虽说上了师父的贼船,想下来没那么容易,但慕念白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这样问道。
“行。”
师父的这个回答出乎她的意料,“是吧!您也觉得受不住是不?”
因为咨询得越来越熟练,所以慕念白一上午就接待了三十来个咨询者,是往常一整日的咨询量。
这么着了半天,她就觉得嗓子冒烟。
师父这个“行”字,简直深得她心。
“受不住。”本灵揉了揉手腕,拿起筷子吃饭。
原本当初每月加一次咨询是为了打出名声,可这打名声的速度显然比本灵仙姑预计的要快太多。
既然不愁善士香客上门,便也没有必要将这事儿做成一门生意。
还是收敛些的好。
因为取消了每月三十的咨询,所以她决定今日加个钟,不让那些上门的人白跑一趟。
潦草吃过晚饭后,便又投入到咨询当中去。
等所有人都走完,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同师父告了别。
山脚之下,景策正伸着脖子张望,“爷,人都走完了,咱们不会刚好跟慕姑娘错过了吧?”
“不会。”晏之初答得笃定。
又多等了一会儿,景策欣喜指向不远处的石阶,“爷,那就是慕姑娘吧?”
慕念白此时正在集中精神看脚下的路,还不知道有人已经迎面走了上来。
“累了吧?”
她抬起头,见他拿着包君子台的软糖站在面前,“你怎么来啦?”
“我来送你回家。”
晏之初边给她剥软糖边陪她往山下走,脸上不自觉挂了笑。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上回她感染风寒的时候就有所猜测,于是这回干脆直接问:“这世上不会真的有暗卫吧?”
慕念白四周瞧了瞧,压根儿看不出有什么其他人影。
晏之初但笑不语,她也只好跟着人上了车。
虽然累,但还是和他分享今日趣闻。
在听闻婶子吐槽丈夫的事后,晏之初好奇道:“你给人家出了什么馊主意?”
“我让她去药馆抓两副药,一副是吃了让她男人不行的,一副是吃了让她男人行的。”
车厢内,在夜明珠的光辉之下,晏之初看向她的眼神讳莫如深。
慕念白无视他的打量,得意洋洋继续道:“婶子只需要买通几个人去勾引她丈夫,然后让他事前喝下不行的药,只等他回来找自己时,才给喝行的药。”
“那他要是找外面的人验证呢?”
“额……那至少他也祸祸不了家里的仆从。”
晏之初半眯着眼,手肘撑在膝盖上,身子往前靠,形成一种逼人魄势,“小姑娘,你当着男人的面儿讨论这种事,是不是把我想的太单纯了些?”
这架势,仿佛随时都能亲上来。
慕念白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大言不惭说的是些什么。
尽说的是男人行与不行之事!
她被他盯得心猿意马,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心道:你再往前,我可不客气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慕念白把心一横,美色当前,客气个毛线!
“啊——”
夜晚的惨叫声格外刺耳。
慕念白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这惨叫声打断,两人挤在一个车窗朝外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墙角,三五个人围着一个年轻小伙拳打脚踢。
那小伙儿因痛苦紧绷着身子,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这人即便不会武功,应当也有力气反抗。
可他偏偏就那么挨着,被踢得狠了,才间或惨叫一两声。
慕念白对这人来了兴致,准备上前去凑个热闹。
结果刚一掀开车帘就被晏之初拦住,他朝景策使了个眼神。
景策会意,上前三两下就将施暴的几个人横扫在地。
倒地的其中一人捂着胸口问:“你是谁?竟敢管我们永正行的闲事!”
景策反问:“你们是永正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