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于晓梅结婚了,据说婚礼现场很隆重热烈,冯剑没有去,他感觉到自己的世界荒芜了。
“我可以做你妹妹啊,你和我小哥哥挺像的呢。”有了小孩子之后的于晓梅对冯剑说。
有了手机后,两人也不时聊聊,常常都是被于晓梅挖苦一阵,可不长时间,他还是主动给他电话……
后来,冯剑也结婚了。
在冯剑写了二百多封信之后,于晓梅也离开了学校,跟随她的丈夫去了外地。
冯剑很是失落了一阵子,感觉整个校园都空了。
而这些落寞无助,竟然没有一个窗口,也无人诉说……
似乎一切都抽去了气力……
那些记忆里的无价之宝,虽然闪着光,却都披着黑色的衣裳……
美景的地方,因为故事没有了,它也就成了伤心的地方了,也成了不自觉的逃避的处所了吧?
从此两人再也没有了联系。
我不知好歹一厢情愿喜欢了你这么久,走了连一句再见也没有。
光阴荏苒,流水匆匆,转眼已成今朝……
认识于晓梅让冯剑懂得了女人竟然可以这样的让人放不下,眼里心里都是一个人,造物主还能创作出如此的杰作,这对他而言是幸运的;可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从此冯剑对其它的女性没有了“动力”,而于晓梅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对他来说又是多么的不幸!
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就像给自己挖了个坑,然后跳进去,挖坑的是自己,跳进去的还是自己,最后爬不出来的也是自己。
冯剑感觉自己似乎跳出来了。
“你过得还好吧?方琼还是那么厉害?”于晓梅看着发呆的冯剑问。
“我调到了一所学院……我离婚了,成孤家寡人了……”冯剑轻轻说道。
“哦,是你提出的,还是她?为什么啊?”于晓梅还是那样声音脆脆的。
“没什么,就是互相厌倦了吧。”冯剑不知不觉在于晓梅的对面坐下来,“你是来旅游?”
“我就在这个城市呢……我早辞职了,开了一家花店打发日子呗,反正有他挣钱!”于晓梅还是那么优雅,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身上刻录什么。
“你没有变啊,还是那样的江南美女!你不带个保镖出来,还真危险啊。”冯剑释然。
于晓梅看着冯剑,笑了一下问:“也就你这样认为吧?刚才打电话眉飞色舞的,你后任老婆啊?”
“一个同事……哪个女人能看上我啊……”冯剑见到于晓梅还是那样的慌乱。
“你还年轻,又有工作……会有的,哈。”
不求不妄,苦乐自当。
“那你……咋看不上呢?”冯剑忽然问了句。
“你?被别人抛弃的男人……你知道我要求可很高,哈哈。”于晓梅果然脆脆地笑了。
冯剑有时都恨自己怎么就从不果敢地转身,似乎想见证自己从“低谷”中一次次走出,或者是盼望看到于晓梅对他的态度转好过来……
就是“犯贱”呗,他自己想。
总有一杯酒,未饮人先醉。谁会没有年少,谁会没有一段或深或浅感情波澜?谁又没有或幻或真一个彩色的梦?如鱼饮水,无论冷暖,静静收藏那些点点滴滴,无论好坏,默默珍惜……
“既然又见面了,我请你吃饭吧,权当尽点地主之谊?”于晓梅看看有些走神的冯剑问道。
“好啊,我正愁吃什么呢。”冯剑说道。
“那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于晓梅起身。
冯剑就跟着她走下楼,随她拦下一辆出租车,穿过热闹的街衢,走过一家家店铺,最终来到一家古色古香的院落,“沽酒客来风亦醉,卖花人去路还香”的绿色楹联,让人心生惬意。
“随便吃点就行,还这么‘隆重’啊。”冯剑笑着说。
“你那个小城市里,能见多少世面呢?让你吃点好吃的吧,看你还是那样瘦!”于晓梅侧过脸说。
美,的确是一种威慑,让你认为她们说得很有道理。
于晓梅和前台似乎挺熟悉的,冯剑就坐在大厅看她和服务员说话。
雅间里很有江南风韵,古朴而简洁。
穿着旗袍的服务员优雅的为两人倒上清茶,两人一时无言以对。
窗外,临河的杨柳一片翠绿,桃杏片片堆锦。
抬手是春,落手是秋,谁也留不住红尘滚滚,唯有且行且珍惜,不辜负每一个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吧?
两人又说了一些孩子的事,冯剑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熟悉的人有了“避讳”就有了陌生人的感受。
饭菜一水的上来,果然是荤素搭配,汤菜相宜,色味俱佳。
“两个人,点这么多,咋吃得下啊。”
“随便点了几个,你凑合着吃吧,哈。”于晓梅对冯剑还是那样的语气。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别酸了,吃吧,哈。”于晓梅白了冯剑一眼。
“叮铃铃……”冯剑的手机响了,冯剑没有理会,手机这东西有时绑架了你所有的空间。
“接吧,说不定那个美女召唤你呢……是不是怕我听到什么?”于晓梅就说。
“哥,你在哪呢?咋不等我啊……”朵朵甜甜的声音,很有穿透力。
“和一个朋友吃饭呢……”冯剑看看于晓梅。
于晓梅就浅笑:“也让她来呗,反正你也吃不了,芥子路的‘见青山’!”
“我蹭吃就算了,还有一个脸皮更厚的,呵呵。”冯剑挂了电话,不好意思地说。
“你啥时候有妹妹了?哈,我倒是好好看看,你的眼光!”于晓梅就颔首笑。
“你的想象力还是那样的‘丰富’啊,你想多了呢……”
“也是,你木讷的像个木头,连个礼物都不会买,咋会哄女孩子开心啊……现在的女孩可都很现实,哈哈。”于晓梅竟然捂着嘴笑起来。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两人仿佛又活络起来……
“哥,你还很会挑地方啊……”朵朵活力四射的走进来。
“聂……姐姐好!”朵朵的反应还挺快,“哥,你咋认识这么漂亮的姐姐的……,嘻嘻。”
“又是瞎说,咋这么没礼貌啊,这位是我以前的同事,于夫人,哈。”
又对浅笑的于晓梅说,“这位是慕容朵朵,十大获奖建筑师。”
于晓梅轻笑着点点头:“慕容小姐好,请坐,叫我晓梅姐吧。你还喜欢什么菜,我们再点几个吧。”
“谢谢,不用了,我也吃不了多少,怕胖,嘻嘻。”朵朵笑着坐下。
“讨论会一直到现在啊,你们可真是坐坛论道了,哈。”冯剑给朵朵打开筷子和毛巾。
“嗯,挺好的,大家还是很有收获的。”朵朵笑着舀了一勺清炖狮子头。
“慕容小姐喝酒吗?”于晓梅问朵朵。
“谢谢晓梅姐,你叫我朵朵吧,我不喝酒。”朵朵摇摇手。
“你又不喝!”冯剑似乎在自言自语。
“年轻真好啊,跟朵花似的。”于晓梅看着胃口极好的朵朵说,“朵朵,真羡慕你啊,大把的青春。”
“晓梅姐这么漂亮,就跟明星似的,御姐风范,还有羡慕的事啊,我不信,嘻嘻。”朵朵就说。
“朵朵有自己的公司呢,小丫头很拼的。”冯剑说了一句。
“哦?那你们咋认识的,她是你学生?”于晓梅喝了一口茶。
“我们只是朋友,她租了我房子,呵呵。”冯剑抢在朵朵说话前回答。
可是于晓梅只是笑着看着朵朵,问了冯剑一句,“看不出你还有魅力?”
“我哥,喜欢深沉,深藏不露,哈哈。”朵朵很聪明。
她似乎感觉这两人绝不仅仅是同事这么简单。
两个女性都很美丽,交流很自然,聊起了化妆,健身,服饰。
冯剑就专注地吃鸭血粉丝汤。
吃完饭,离开时,于晓梅就说:“朵朵,很高兴今天能遇到你,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再见吧。”
“谢谢晓梅姐,能认识您,我很高兴呢。” 朵朵很是感谢。
冯剑招过来一辆出租车,为于晓梅打开车门,递给她一个长条盒子:“这家酒店的,临时起意,一把檀香扇,你不嫌弃吧!祝你一切都好好的!”
这次于晓梅没有推辞,接过来:“谢谢,你也好好的!”
她又看看落在身后的朵朵:“你吼得住吧?男人嘛,就要霸气!也要学会哄人家开心,好好吃饭,别和干鸡似的,哈哈。有啥事,如果用得上我,你可以给我电话的。”
“好,你上车吧!”冯剑笑着说。
如果过去的自己有现在的“实力”,会不会义无反顾地还追求下去呢?会不会也成了张爱玲笔下所谓的“白玫瑰”“红玫瑰”?冯剑轻轻地摇摇头。
生如芥子,心藏须弥;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也好。让你难过的事情,总有一天,你一定会笑着说出来。
“哥,人都走了……你俩肯定有故事……”朵朵上来,拉着冯剑的胳膊,“应该是你的梦中情人?还是红颜知己?”
冯剑感叹,有时候女性的第六感还真是奇妙。
“我只是感觉于晓梅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女人吧,她曾经为我打开了一座后花园的门呢……故事早就结束了——翘起脚尖追赶,会站不稳,哈哈。”冯剑勾了一下朵朵的鼻子,“就你好八卦!”
“只是这个于姐吧,太清高了,无法让人亲近啊!”朵朵的感慨一语中的。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吧!她无法让自己快乐起来。”冯剑感慨。
朵朵看看冯剑,说了一句让冯剑出汗的话:“她和青眉长得真像……青眉青春、调皮,于姐贵气、有气场……哥,你和青眉相识也和这位于晓梅有关联?”
“咳咳,你这是调侃大叔呢,走吧,咱也回!”冯剑自己也稀里糊涂的,他知道,于晓梅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吧。
没有结局的故事太多,你要习惯相遇与离别。可夕阳总会照在你身上,你总会快乐一场。
“晚上的秦淮河最美了,难得就在眼前,说不定还有一段邂逅呢。”朵朵看来还想游逛。
“那我可不能耽误你的‘好事’啊,哈。”冯剑就说。
朵朵拉着冯剑上了出租车:“你不会妨碍我啊,你是大叔呢,嘻嘻。”
冯剑无语。
夜晚的秦淮河,宛若一幅画。流淌着桂舫兰棹、摇曳着花灯彩光。清幽磷光的河面、梦幻似的灯影、哗哗的桨声、悠悠行驶的画舫,还有那丝丝入耳的吴侬软语。抬头见灯笼,身旁是灯笼,脚下还是灯,人在灯的世界里了。河水汤汤,名字还是那个香艳的名字,花船却没有了韵致,那些纤巧的唐小婉、柳如是……也成了传说。
朵朵吃着糖葫芦,小女生的样子。
“怎么样,看到骑白马的了?”冯剑笑着问。
朵朵嘟着嘴,刚要说话,电话却响起来。
冯剑就看河边那些影影绰绰的房屋、花灯、人群。他不知道这种游玩是看景还是看人,是购物还是品味小吃。
没有任何幽思的冯剑,兜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却是杜兴邦打来的。
问他回渤海了没有,南京之行还顺利吧等等。
冯剑就坐在画舫的船头,和他闲聊起来。
冯剑无意间说起了渤海是平原地区,坡下、沟溪、荒地里有很多的药草都浪费了。柴胡、车前草、紫苏、益母草、野菊花、金银花、月季花、天麻、葛根、地骨皮等等。
又说本地也没个像样的制药厂。
“兄弟,你的话倒是引起我的兴趣来了,那天我去看看呗,说不定有操作空间呢。”
“是啊,那我可替父老乡亲们欢迎你了,哈哈。”冯剑也很高兴,“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你得参加进来才行,大家一起发财啦,哈哈。”杜兴邦就笑。
“你这笑,怎么一股‘奸商’味啊,哈。”冯剑也玩笑起来。
“南京也是繁华之地,可你身边带着一位mm,就……”杜兴邦桀桀而笑。
“三句话就原形毕露,你以为都像你那样彩色啊,哈。”
冯剑就看到朵朵期期艾艾的走过来,“杜兄,我是认真的啊,到时候你可得来!我要赔mm游船了,不和你聊了。”
“啥事情,让朵朵这么难受?”冯剑心里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