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非云听见众人的呼喊,急忙转头望去,只见又是一大队骑士护卫着一辆马车疾速而来,到了近前才慢慢停了下来。车帘一掀,一个华贵妇人下了马车,正是柳母楚碧荷。
柳非云见母亲竟然亲自到县城接自己来了,再也顾不得其它,快步跑到她的面前,大礼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叫道:“娘啊!儿子回来啦!”
“我的儿啊!真的是你吗?你总算是回来啦!我苦命的儿啊!可想死为娘了!”楚碧荷再无往日的端庄贵气,如同普通村妇一般,一把搂住柳非云,失声痛哭起来!她这一哭,柳非云再也忍受不住,也是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一旁赶来柳曦瑶见了,本来满脸的笑意也是渐渐变成了悲泣之色,一起跟着哭了起来。
柳非云一家人失声痛哭,围观的人群中也有许多人被此情此景所感染,而更多的议论之声再次响起:
“原来刚才行侠仗义的那个小哥就是伯爵家的小公子柳非云啊!都长这么大了!”
“他是伯爵大人的独子,将来可是要继承伯爵大人的爵位与领地的!这么说来,称呼他世子也不为过啊!”
“以前不是传说这孩子不是长寿之相,病体缠身,活不到成年吗?可现在看来,似乎病情已经大好了啊!”
“废话,楚夫人那么好的人,积德行善了这么多年,不知道积了多少阴德福报,早该将世子的厄运冲散了!”
“就是就是!再说了,伯爵大人保境安民,楚夫人广做善事!他们生出来的儿子又怎么会差的了!你们没看到世子为救民女挺身而出吗?他一开始可没用柳家的权势压人,完全是在凭自己的本事啊!”
“只恨那高公子不讲究,只会仗着人多仗着权势欺压世子。现在好了,比人多比权势,他绐世子提鞋都不配啊!”
“有了这么心善的世子,咱们安平县又可保几十年太平了,只盼老天保佑世子长命百岁啊!”
“如今他们母子团聚,咱们应该恭贺才是!”
“对!对!对!应该恭贺。应该恭贺”
一时间,“恭贺楚夫人母子团圆!”的声音响起,起初只稀稀疏疏的几声,然后就慢慢赿来赿多,声音也赿来赿大,此起彼伏。
柳非云母子三人听到众人的恭贺声,这才慢慢止住哭声。三人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而行,所过之处恭贺声更加大了。
楚碧荷坐在马车上,一手搂着柳非云,一手不时伸向车外向围观众人招手示意,眼带泪花不断重复着“同喜!同喜!”二字。
柳非云依偎在楚氏的怀里,仿佛又回到了年幼之时。他仰头望着华发渐多的母亲,满心的甜蜜与酸楚!
当然,街道两旁围观的众人中不可能都是心向着家的。一些人望着车中的柳非云,心中五味杂陈,或失望,或痛恨,或怨毒,或惋惜,或郁闷,不一而足。
柳非云归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一些有心人的耳朵里,让他们既郁闷,又奇怪:这小子最近一段时间究竟躲到哪儿去了?那么多人从他离开松林谷开始就一直再寻找他,可就是寻不到他的踪迹。
这段时间有十几股势力在安平县四周布下天罗地网等他,却依然找不到他,反倒是折损了不少人手,只得退去。然后,他就突然出现在了安平县城里,百思不得其解啊!
柳非云一行出了安平县城,行了近三十余里,到了一片低矮群山之间,这是雁南山向南廷伸的余脉,一条小河穿山而过,柳府就坐落有河边。
柳府说是府,其实更像是一个不小的战争堡垒,占地极广,山岭河谷尽在其间。乐安伯府上上下下,足有两万余人,都居住于此。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柳家的私奴,也就是奴隶,并非领地之民。像柳噬虎一家就不在县府的民册之中,是柳家的私奴。
依据帝国相关律法,购买奴隶是有数量限制的,往往与身份地位挂钩。但是在这暮气日重的朝廷治下,超额购买蓄养奴隶,也是很普遍的事情,只要你有钱买得起养得起,官府中有人撑腰庇护。特别是像柳世豪这样出身世家大族的领地贵族,一方豪强,就更没有什么人敢深究了。
当车队来到小河岸边时,恰好有三名骑士就冲出府门,迎面而来。
三名骑士转眼到了马车近前,为首之人翻身下马,高声说道:“启禀夫人!有上差天使驾到!伯爵大人正要派我等去催促夫人快些回府,赶快去正堂大厅接旨呢!”
楚碧荷一边迅速下车,一边疑惑的说道:“上差天使?接旨?接旨不是有老爷不就行了吗,怎么还要我一个妇人去?”
“回禀夫人,天使明言,需您与伯爵大人一起接旨才行!您还是快些吧!”骑士赶忙答道。
楚碧荷点了点头,又对柳非云道:“你也快些去沐浴更衣,过一会儿随我们一起去接旨吧!将来这种事情你终究还是要经常面对的!”
柳非云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同意,只是他心中也是纳闷:上差天使!?不就是另一时空古时的传旨太监嘛!圣旨啊!没想到,今天自己就要看到传说中的圣旨了!只是不知道,这圣旨对于自己的柳家来说,究竟是福是祸?一般来说,九五至尊的皇帝老儿,可不会没什么大事就下旨绐自己老爹这样小小的伯爵领主的啊!
等柳非云进了府,沐浴更衣完毕,急匆匆赶到正堂大厅时,只见大厅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这些人见了柳非云,纷纷躬身施礼。
柳非云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就猜出这些人大多是柳府内有些身份地位的人。这些人虽然不能进入大厅接旨,但一同跪在外面陪同,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不多时,同样是沐浴更衣完毕的楚碧荷也赶到了,母子二人步入大厅。大厅之内,只见几名金甲卫士分站两旁,一名面白无须看不出多大年纪的男子正与乐安伯柳世豪闲聊。
见二人到了,柳世豪笑道:“陈公公,贱内与犬子到了!烦请您开始宣旨吧!”
陈公公点点头说道:“既如此,那咱们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