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爹回来了啊,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张乐佳一推门进来,就看到院子里自己的父亲张从明,手里提着一条大乌棒刮着鱼鳞。
“臭小子,准许你们有星期天,就不许我有假期啊。”张从明个子一米七八左右,在这个年代算是高个子的一类人了。长的浓眉大眼的,浑身自有一股子成年男人跟一家之主的气度,俗话说三十岁的男人一枝花,张从明现在正是如花绽放的年龄。
“嘿嘿,怎么可能呢,老爹这么累了早就该歇歇了。还是老爹疼我,知道我爱吃鱼,这次是做酸菜的还是做麻辣的啊。”张乐佳把书包往屋里一扔,赶紧跑到张从明的身边笑嘻嘻的看自家老爹杀鱼。
父母都上班,也就是早晚在家里吃饭,中午夫妻二人在工厂吃饭,张乐佳在学校吃食堂。一家人也就晚上能吃顿好的。
别看在家里丁翠莲看起来挺霸道的,爷俩都要听她的,其实买菜做饭这事还有做家务这些基本上都是她在做。张从明的工作比较累,加班也比较多。自家男人当然自家疼,自家不疼万一别人疼了那就彻底没的疼了。
丁翠莲可把儿子说的话给记心里了:家里管的严,外面放的宽,家里吃的饱,外面吃的好,手攥经济大权,挥舞大棒政权!
张从明也不是那种懒惰的人,一有空了也会帮着收拾家里,或者做做饭,一家三口生活的倒也和和睦睦的。
“臭小子就知道哄你老子开心,今天咱们吃酸菜的,中午你妈专门去买的酸菜。去去,一边去,别捏鱼鳞,那玩意儿腥味大,沾身上了看你妈不抽你啊。”张从明一胳膊把捏着鱼鳞准备玩耍的儿子拨一边去。
张乐佳嘿嘿直乐的说道:“老爹,老爹,我可告诉你,你别看鱼鳞腥味重,鱼鳞可是个好东西啊,这玩意儿补钙啊,我给你说,洗干净了炖起来就能炖成鱼冻,用鸡蛋搅拌挂面粉一炸,摇身一变就能变成一道美食龙鳞酥。”
别看张乐佳说的头头是道,其实他也就是打嘴炮,当年地球上刷短视频,随便一个平台都能刷到成千上百种的鱼做菜的方法。
他说的这两种方法真不稀罕。
“吆喝,你小子知道的还真不少啊,鱼鳞这东西还能吃?”张从明可没有见过吃鱼鳞,自然不相信儿子这个十岁小屁孩的话,只当是小孩的意象罢了。
知道父亲不信,张乐佳也不在意,依旧笑嘻嘻的收集着鱼鳞,捡大片的收集起来,准备瞅准机会一会儿试试,也许成了呢?
看老爹那样,张乐佳也起了卖弄的心思:“老爹你别不信,我告诉你,这鱼身上除了鱼肠子里的米田共不能吃,就没有不能吃的。”
“鱼头可以做成剁椒鱼头,鱼肉可以片片做鱼生,也可以油炸做鱼块,还可以片片做水煮鱼,就你刚才扔的鱼鳃,涮洗干净了都能用油炸了吃,我告诉你,那味道可是老好了。”
“还有鱼肠子,鱼鳔,鱼籽,鱼白也都是好东西,做汤味道也是一绝啊。对了,鱼皮也可以单独剥下来做泡椒鱼皮脆,甚至鱼尾巴都能单独剁下来做成红烧鱼尾,要是交给我摆弄,我绝对给你弄一桌子一鱼十八吃,咋样?”
张从明正片着的鱼也不片了,笑眯眯的看着在一旁吹嘘的大儿子,嘿嘿的说道:“那好啊,这条鱼就交给你弄吧,你爹把你养了十来年,还真没吃过一鱼十八吃,要不,你今天就给我跟你妈整一桌子一鱼十八吃咋样?”
“嘿嘿,看老爹说的,我就是打嘴炮,实战不还是老爹您老人家来吗?你知道你儿子从小到大都只是战术指导的料,继续,继续,老爹你继续,看看这鱼片,片的晶莹剔透的,薄厚均匀,等下下锅里一定美味的很。”张乐佳扔下鱼鳞也不收拾了,赶紧冲洗了几下小手,笑嘻嘻的跑了。
这个时候丁翠莲收拾好了厨房里的东西,锅里添水熬粥,顺便也把馒头给热上了等会好吃热馒头。
“你爷俩聊啥啊,看把这臭小子吓跑了。”丁翠莲呵呵一笑,跟张从明一起清洗酸菜。等会这个要提前炒制的。
“咱家臭小子又给我指派任务呢,说要指导我做一鱼十八吃,咋样?”张从明说完,自己噗嗤一下子先笑出来了。有这样整天说话不着四五六的孩子,再苦再累只要一到家跟儿子说几句话,总能开开心心的驱除走满身的疲劳。
“这臭小子还真是啥都敢说,还一鱼十八吃,咋不说囫囵吞活鱼算球。”丁翠莲说完,自个儿也乐了,听说过活鱼三吃,这个一鱼十八吃,吹牛也不敢这么吹吧。
夫妻俩乐呵了一阵,丁翠莲突然低声的说道:“刚才在门口碰到张从旺了,给了乐佳一把糖果。”
“哼...”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张从明一下子不说话了,脸上也渐渐的蒙上了一层阴影。
“从明,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说当年的事情......”
“我是你男人,多少年过去了这件事情都过不去。”
张从明说完,端起盆子里的片好的鱼肉去厨房准备做菜,丁翠莲轻叹了一口气,也端起清洗好的酸菜,咔吧咔吧几下斩成大小合适的段块,赶紧的端进去厨房。
当年一件事情让本来关系很好的张从明跟张从旺二人差点反目成仇。就算是现在,张乐佳都这么了,也没有让丈夫放下当初的介怀。
张乐佳虽然知道父亲跟张从旺二人之间的关系很僵,父亲从来没有理过张从旺,但是张从旺不管父亲如何对他,只要见面都跟张从明打招呼,不管对别的邻居怎么样。从小到大张从旺真的对张乐佳很好的,甚至跟疼他亲儿子一样疼。
父辈的恩怨他不想管,他一个孩子也管不了,享受父辈们的疼爱。这是张乐佳想弥补当年的人生经历里从来没有的遗憾。
回到家里,张乐佳的父母基本上不管他的学习,因为从小到大张乐佳考试都是第一名。
张乐佳回屋里自然是开始画西游记插图漫画,在当年四大名着几乎是每个青少年的必读书目。刷个三四遍的也大有人在,后来四大名着学术委员会的建立,更有牛人倒背如流。
当然,张乐佳只是喜好这部神话剧,背诵不可能,但是记住所有的故事情节还是没有问题的,虽然不能说完美复刻。也能重写出来个七七八八。
特别是漫画插图版的,只要把图画上,故事梗概写出来,然后配上几句牛叉的对话,那就是贼拉拉完美的漫画版西游记。
在大汉人民共和国可是没有四大名着,没有西游记,也没有水浒传,更没有三国演义跟封神演义的。作为一个打上文艺青年混社会的浪荡子。漫画,文学,这是基操,唱歌跳舞,这是社交手段啊。甜言蜜语,这是搭讪白茉莉的探头。
就是说起来金融政治那也是头头是道,不然怎么能搭上少妇富婆啊!
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决定要好好的过一生,绝不会在重蹈覆辙,孤独终老,临终生蛆发臭了都没有人发现。
一个人完整的一生是什么?在张乐佳的认知里,那就应该是欢乐中二的童年,肆意昂扬的青年,努力奋斗的中年,幸福美满的老年,含饴弄孙的晚年!
原本他想着可以按部就班的享受父母的爱,家的欢乐,以后还会娶一个爱他的妻子,生上一堆可爱的娃娃膝下承欢,幸福到老。
可惜他发现,随心所欲并非想象中的简单,中二人生也有几多梦想要实现,当梦想需要照进现实的时候,那需要金砖铺地,银星照明啊。
种种迹象表明,无论是欢乐中二的童年,还是将来的肆意昂扬的青年,其实都需要金钱在支撑的。
张乐佳父母双职工,在现代社会,夫妻俩加起来三四千的工资,除掉一年的花销再加上孩子上学的学杂费等等,在吃一斤榴莲都需要两天工资的温饱阶层,一年的花销后所得工资又能剩下多少呢?
社会在发展,金钱在贬值,张乐佳经历过那种时代,父母处在变革的时代,要么起势解决经济自由,要么沉寂,默默的过着越来越拮据的生活。
张乐佳想要改变了,也并非真的是那一刻要吃榴莲酥才起的念头,而是已经有了很久,只是那一天才下定决心而已。
漫画,是他唯一现在能给他带来财富积累的安全通道。
“乐佳,赶紧过来洗洗手吃饭了,酸菜鱼来了。”张乐佳回屋刚画了半张如来佛计压孙悟空的画稿,餐厅里父亲就把做好的酸菜鱼端上桌。
张乐佳应了一声,连忙放下画稿洗手吃饭。
饭桌上今天张乐佳的反应倒是平平,脑海里都是接下来要如何布置绘画下面情节的事情。
“乐佳,今天你班主任也跟我说了,现在你爸也在家,我们都想问问你,你真的想学绘画吗?要是想学的话,妈妈把你送绘画班去学习。”平时大大咧咧的丁翠莲,今天看着张乐佳说话的时候有点小心。
“啥?我什么时候说要去学画画了啊?”张乐佳马上一怔,有些不明白自己从来没有说过画画啊。
“你画的很好看啊,胡老师都说你有美术天赋,以后可以往这方面发展,还说你也很喜欢啊?放心,钱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跟你爸有钱,都给你存着呢,你要是喜欢就跟妈说,妈给你去市文化宫报名学画画去。”丁翠莲连忙说着她跟老师的判断。
张乐佳这次算明白了,为何这次老妈没有放学拽他耳朵,反而给他做榴莲酥吃了,当时以为老妈设下陷阱等自己钻呢。
现在看到老爸跟老妈的样子,张乐佳心里真是暖暖的,被父母关爱的感觉,真的很好,感觉很温暖的,这种感觉别说已经享受了十年,就算享受一百年他也感觉不够的,爱不完,根本爱不完啊!
“妈,别听胡老师瞎说,谁说画画就必须要喜欢啊。你儿子只敢说画的还不赖,可不能说画的多好,咱没那天赋,随便画画打发时间,没事学啥画画啊。不学,不学,正经人谁学那玩意儿啊。”张乐佳笑嘻嘻的连忙拒绝了,前世的他怎么能不清楚,凡是搞艺术的就没有一个不花钱的。
生前没钱搞创作,死后创作太值钱!
就他这个小家庭,要是真的去拜师学习画画,还真不一定能支撑的了。
“谁说我儿子画的不好,我看我儿子画的猴子比那个大师画的都好,我给你爸看了,你爸都夸你有是天才呢。”儿子可是丁翠莲的骄傲,就是张乐阳自己也不许说他不好。
“嘿嘿,是是,你儿子天上地下无人可比。你儿子厉害的天下第一...”张乐阳笑嘻嘻的说着,连忙又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老妈碗里,然后又给老爹夹了一筷子。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起了晚饭,欢声笑语就没有断过,张乐阳不想家庭过度承受负担,也不想去学画画。丁翠莲跟张从明这一对父母却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把给儿子找画画老师的事情放在了心上。
至于胡老师说的他们学校的美术老师是画院毕业的专业生,他们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儿子是天才,既然要收儿子当徒弟,普通的小学美术老师,请问一下你够资格收一个天才当徒弟吗?
这就是丁翠莲这个当母亲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