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紧紧盯着外面的战况,发现对方人多且实力太强悍。
自己的人先是被暗箭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已过半,只剩几个暗卫在与那些人交手。
秦姝却突然紧张起来,用手拍着张成抓着自己的手臂,“啊啊啊,刺客过来了!”
“闭嘴!”张成终于忍不住,恶狠狠怒斥秦姝。
手里的匕首却是松了松。
马车外面打得如火如荼,马车底下张成的目光震惊又不可思议,“你……”
一语未完,匕首已经“当啷”落地。
秦姝扶住中了毒针全身麻痹的张成,迅速摸起落在马车底下的一枚流矢,用力插入张成胸口。
张成胸口的鲜血溅落在秦姝手上,温热又粘腻,令人恶心。
却奇异的让秦姝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她松开张成,看着他慢慢倒在地上,如离岸的鱼,张着嘴拼命呼吸。
嘴里的血沫子随着呼吸,咕噜咕噜往外冒,眼睛瞪得溜圆,眼神却渐渐涣散。
终于,上岸的鱼离水太久,停止了呼吸。
秦姝悄悄松了口气,抓起张成落在地上的匕首,转身想爬出马车底,却被悄然出现在背后的人吓了一大跳。
秦安宁除了头发有些凌乱,身上无半点伤痕。
他面部五官因为过度仇恨而扭曲,伸出手,抓住秦姝的一只脚踝,猛然往外一拽。
秦姝被扯得仰面倒地,手里的匕首被甩了出去。
她用另一只脚踹向秦安宁,被秦安宁轻松躲开。
等将秦姝拽出马车底,秦安宁伸手一把扯住秦姝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秦姝用戴着戒指的手去打秦安宁,再次被秦安宁抓住手腕。
秦安宁将戒指粗鲁的从秦姝手指上撸下来,捏在手里冷笑道:“方才,你就是用这个,将那个老东西降服的吗?”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戒指,转头看着秦姝冷笑一声。
就在秦姝以为他会用戒指对付自己时,秦安宁却将戒指放进了自己的袖袋里。
然后握住秦姝的手,小声说道:“跟我来。”
这一招,将秦姝给整懵了。
秦安宁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还想跟自己玩兄妹情深这一套吧?
大家也都不是小孩子了。
都懂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道理。
秦姝想看看秦安宁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便顺水推舟跟着他走。
秦安宁读书时也是鲜衣怒马一少年,骑马打猎、吟诗作赋样样不误。
如今拉着秦姝,十分老到的借着马车遮挡躲到一棵树后,又跳下几道壕沟,在一人多高的灌木丛中穿来穿去,很快远离了打斗现场。
直到再听不到打斗的声音,秦姝才用力一甩手,冷冷说道:“够了,这里可以了,有话直说。”
秦安宁目光复杂地看着秦姝,犹豫许久才唤道:“大妹妹。”
秦姝哧地笑了,“大堂兄,别这样,你不会是跟在张成身边太久,装得过头了吧?”
秦安宁收回那复杂难言的神色,冷笑一声道:“咱们彼此彼此。当初丧仪期间,大妹妹那任人欺凌、柔弱无助的样子不也装得挺像吗?”
他死死盯着秦姝的眼睛,突然问道:“那只血玉镯,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秦姝嗤笑,“大堂兄,你们怎么一个两个,脑子都不正常?一个镯子,能有什么秘密?再说了,镯子不是早被你们夺走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研究出来吗?”
秦安宁紧紧抿着嘴,看着秦姝一言不发。
秦姝冷笑,“若是大堂兄知道了秘密,也告诉堂妹一声。老实说,堂妹也好奇的很。”
听到这里,秦安宁这才收回目光,警惕地看了看周围,问道:“那,东府里那些消失的东西,都去了哪儿?”
秦姝哈的一笑,“你跟你爹,还真是执着。你心里不是很清楚,今日这些人,就是答案。”
秦安宁不解,“什么?”
秦姝漠然道:“你不是跟张成说过,若我将银子送了人,那人肯定会派人保护我的吗?”
秦安宁一怔,“果真是你留下的印记?”
他反复看着秦姝的眼睛,“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成专门叮嘱过断后的护卫,仔细路上的一切印记。
没想到,在他们严密监视下,秦姝竟还是将消息传了出去。
秦姝冷笑,“为什么不是在我刚刚被你们带走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跟上来了呢?”
“是晋王?”
秦姝冷着脸,没有回答。
秦安宁咬牙切齿道:“你果然投靠了晋王!”
稍后,又冷笑一声,十分不屑说道:“晋王如今已经就藩,宁王却被皇上留在京城,跟在皇上身边学习理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秦姝道:“堂妹一介商贾之女,见识浅薄,哪有堂兄见多识广。”
秦安宁却从这句话里听出了讽刺的意味,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抓住秦姝的手腕,拖着她往树林深处走。
秦姝用力挣扎着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秦安宁没有回答,拖着秦姝一直走到一处崖边,才从怀里取出一只骨哨,放进嘴里吹了两下。
骨哨发出幽幽低鸣,哨音刚落,几个黑衣人从树林里朝这边迅速围了过来。
秦安宁冷笑道:“你以为宁王殿下会将所有的宝都押在张成身上?殿下早就有心除掉张成,此次正好晋王的人送上门,不用岂不可惜?”
他朝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带走!”
秦姝心道不好,转身想逃。
两个黑衣人迅速挡在她面前。
就在此时,“咻咻咻”一阵铁器划破空气的嗡鸣突然响起,两柄雪亮的飞刀袭向两个黑衣人。
黑衣人下意识向后翻飞,躲开飞刀。
与此同时,一根竹鞭如游蛇一般钻到秦姝腰间,带着她迅疾收回,被来人揽入怀中。
来人闪电般飞起一脚,正中秦安宁。
秦安宁被这重重一脚踹得远远飞了出去,在地上滚出老远,突然从地面上消失不见。
这边也有十余人,已经与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
秦姝转头,目光瞬间落入一双熟悉的眼睛里。
那人蒙着脸,朝她灿然一笑,低声道:“我们先走。”
黑衣人眼见不敌,秦姝又被人带走,虚晃一招很快消失。
打斗声一消失,崖下秦安宁的呼救声便显得越发凄厉,“救命!有没有人,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