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数强者被神秘存在灭杀后的数月时间里...
某日,道诡界天际之上,牧风站在未知异象涌动的高天。
坐望着这片逐渐陷入腐朽的世界。
“这里真的是心衰劫界吗?”
牧风不由自问,目光淡然的抬手挥出。
便是混沌法眼中飞出天外虚形,朝四周虚空啃咬而去。
虚空被这不断变化形体的生物咬碎。
天道之影被逼现身,顺势凝聚而出,面目模糊黑雾弥漫。
待到黑雾散去,从中走出一黑脸之人,与牧风长得相同。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法体或孪生兄弟出世呢。
显化的天道虽与他模样相同,但行为却并无人性,如机器般的冷漠眼神盯着天外虚形。
似是感受到压力,四周虚空开始卷曲,化作一张编制的网格将天外虚形笼罩在内。
那片空间变成四四方方的漆黑,炽烈罡风从中吹出。
可这一举措并未捆住它,如纸包不住火。
天外虚形将天道牢笼咬碎,从中露出不断变化形状与颜色的脑袋。
牧风就在旁观望着一切,袖手旁观。
与此同时,道诡界各地开始出现裂痕。
与当初的黑暗大世降临一模一样。
大界壁垒正在被天外虚形攻破。
它在牧风眼前不断分裂,仅半小时过去便分裂出了数千只。
形体不一,颜色不一,如彩色云朵飘在天上,散发污染大道的霞光。
天道之影嘴唇蠕动,但见山河变化,时空轮转。
被牧风斩杀过的强者,曾经时空的那些巅峰修士。
属此天道管辖的、消逝在茫茫时空的劫主,皆应天道召应而来。
亿万生灵见天空五颜六色,他们视线颠倒。
七情六欲、认知、神魂,随天道一起飘升。
整个世界都在扭曲,就像活物蠕动挣扎那般。
“我造就了黑暗大世?”
牧风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天道与天外虚形的不对称斗争。
在他喃喃自语之际,见山河逆空,生灵的七情从天灵飘出、显化扭曲真型。
生灵头顶环绕形形色色的扭曲物质,显化成异常形体,绕着宿主不断骚扰、折磨。
有崩溃的精神爆开,从单一的灵体演变成一团混乱思维的混沌雾。
整个劫界步入了真正的毁灭当中。
无数天外虚形吞噬天道的同时,吸收着这些崩溃的思维。
被天道盘活的强者惊恐四散,根本没能力对付天外虚形。
他们的复活,完全就是给虚形加菜来着。
有劫主开始组织抱团,在黑暗大世拔山造物,化作飞天大陆,四处号召游散的强者。
也有人试图从大界壁垒直达另一界去避难。
和当初牧风经历时一模一样。
“原来天道复苏他们,并不是为了抵抗天外虚形,而是保全自身。”
千面真人在他不远处出现,戴着一张俊俏的陌生男子脸皮。
手里转着一支毛笔,颇为儒雅的开口。
“只要还有一人存活,那此界天道就能从此人身上复苏。”
“前提是他的修为能够活到那一天,我们的洞天,就是它复苏的载体。”
“每个仙人修为到境界都是钻研仙家洞天,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这不就是套着天道模板造一个下界么?”
千面的话语让牧风陷入沉思,天道会死、会腐朽,会被吃干抹净。
但只要此天道下的生灵还活着,它就能够再次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所以我要飞升,就必须杜绝一切逃离此界的可能。”
牧风眉心混沌法眼睁开,一身修为如潮水褪去,被法眼尽数吸走。
从中凝化出无数符文朝天道之影飘去。
天道之影察觉异常,就见无数诡异符文降临将它包围。
符文裂开,显化出一幕幕恐怖画面。
天道无情却有意,能看能听能辨。
恰如此刻,消耗牧风所有修为凝聚成的十多个符文连成一片。
给这片本就陷入湮灭中的世界增添了一点小小的天道震撼。
这些画面中有不可直视的存在,天道却将其尽收眼底。
牧风封闭自身感知,坠向一片飘升而起的土地。
显化的天道之影开始溃散,相隔无尽遥远时空的古老思维透过画幕,凝视着这片渺小如尘的时空。
来自不可言者的注视降临在这片本就黑暗的时空中。
面对神秘与未知的高位存在,大口朵颐的天外虚形纷纷如被定在原地,瑟瑟发抖。
强烈的恐惧思维化作无数逃窜的细小虚形,妄图钻入虚空。
来自画幕之外寰宇之上的古老意识仅是动了个念头。
造就一界天灾,疯狂分裂纵生的天外虚形纷纷消失不见。
无意间投下注视的古老存在似不太满意,因这里天外虚形太少,连塞牙都算不上。
其他画幕中也有一闪而过的宏观画面。
有的似星辰风景,有的似凌乱无序的涂鸦或建筑。
唯独这位不可言者显露一角真形,便令一界崩溃。
心衰劫界的崩溃没有持续太久。
当一切尘埃落定,整个劫界都变成无序、混乱、扭曲的黑暗时空。
牧风暗自算了下时间,便重新解封自身。
四周哪还有什么道诡界,只有他自己。
被他放出去啃噬天道的那只天外虚形,此刻还躲在他的混沌法眼内。
牧风诧异,却并不意外。
法眼内记录的画面都是大恐怖,而不可名状者以虚形为食。
也难怪它会这么害怕,恐惧思维连法眼都抑制不住。
“道友,即日飞升吧。”
千面真人呵呵一笑,嘭的一声消失不见。
张朝环抱双臂嘴角上扬:“这算渡劫成功了?可以去仙界干女仙了?”
“老子要飞升了,老子要去仙界,干他个十万八千个女仙!”
“哈哈哈哈哈!”
言罢,他也砰的一声随之消失。
牧风失笑,就见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件冗长的道袍。
仙王没有出现,五色道袍却披在了身上,一切已尽在不言之中... ...
“为何我没有回到龙域?”
牧风看着四周漆黑的虚空出神。
“那是因那一切都是假的。”
当初将他打入血肉之躯的八面真尊重现,背着手悠然回答。
“我认既是真,你有何资格与我谈真假?”
牧风转身直面对方,显然这不是真正的八面真尊。
真正的八面早就死在了黑暗大世。
劫界已破,可为何他没有回到龙域,为何八面还存在。
难道他最终的敌人是八面真尊?得把他杀了才行?
牧风思绪电转间,八面似乎洞悉他的想法。
脑袋拧了整整一圈,换上一张笑脸,嘲弄道:“你从来都是一个人,哪来的伙伴?”
“你身边那些真的是人吗?”
“你可否想过他们是什么?为什么接近你,博取你的信任。”
八面的蛊惑之语在牧风看来十分聒噪。
如果他是想挑动自己情绪的话,那确实做到了。
牧风已经开始烦了,想一巴掌拍死对方。
“是什么重要么?你的问题太多了,让我忍不住想宰了你。”
黑着脸的牧风瞬移出现在八面真尊面前,手心聚起道剑斩出一朵剑花。
八面骰子脑子顺势被挑飞,旋转着跌入黑暗虚空。
平滑横切面位置迅速滋生出新的脑袋。
八面真尊摇头:“没用的。”
下一刻,剑光再闪,骰子脑袋又一次被削飞出去。
“没用是没有,只是解压。”
牧风冷着脸不让他开口,等他脑袋重新长出来再挑飞。
如此反反复复,直到他的脑袋不再长出脖子。
而是从胸腹撕裂皮肤钻出,用头上的脸对着牧风。
“作为你通过的奖励,你可选择立即飞升,也可选择回到龙域,但只有一个选择。”
“我不仅要飞升,还要回龙域飞升。”
“呵呵,你回得去么?”
牧风持剑立劈,将八面劈成两半。
好不容易恢复的洞天真力凝聚成的道剑消散。
八面消失,一切重归虚无。
牧风飘身虚空,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失去方向感的暗。
劫界已破,可心衰还在。
时不时冒头出来挑衅、蛊惑、扭曲他的认知。
牧风盘坐原地巍然不动。
心衰所化八面真尊在这处黑暗空间与牧风对峙数年。
说得天花乱坠,似真有办法离开,且只要答应条件立马就走。
答应就能离开,这不是变相与自己的软弱妥协么?
牧风自不答应,被困于此的时间里也尝试过数次离开。
可任凭修为通神也无法远走,谁又能逃离自己的本心呢?
这是一个简单的条件,也是一次真与假的交织。
答应八面的条件,就承认牧风此前的经历是假。
身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哪怕真实存在过,也都会受影响变成真正的‘未知’。
可不答应他又被困,不仅无法飞升,更无法回到龙域。
数年时间他早已清楚,自己被内心所困。、
在放弃她们直接飞升,还是保全她们无法飞升之间做出选择。
“你要沉沦在此百年千年,还是万年?”
令人厌恶的声音总会出现在牧风耳边,说着诸如此类的话。
然而下一刻张朝就会出现,恶狠狠扑上去。
喀咔两声将其八面脑袋拧断,一脚踢飞。
在这里,时间的概念被模糊。
张朝原本消失,可后来又出现了。
天天逮着八面换着花样宰杀,倒也省去牧风动手的打算。
从未有一刻,张朝这个老色批是如此称职。
“喂,这是我替你杀的第七千二百四十一个八面,出去后,我要干七...”
张朝认真掰着指头,八面又一次复活。
刚打算开口,那张恶脸扭过来对着他又是一顿搂。
牧风没有在意张朝的行为,对他所谓的计数更当做放屁。
“想出去?求我吧。”
八面真尊被张朝按在虚空,撕扯着触手,满是血迹的脸却一如既往,不忘面向牧风。
“他奶奶的,你是个什么玩意?敢阻止老子成仙?”
“老子飞升不了,日不成仙女,我弄死你!”
兀的,在张朝与八面激斗时。
虚空透入微光,从中探入一条青黑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