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食很快便被送上来,温幼宜在外面用过膳,便坐在一旁给他布菜,顺便说些今日出去看到的事情,以及尺墨派人给她搜罗来的新鲜事。
其中就包括,东平王府在暗中找什么东西,以及接连夜探多家的事情。
她的话让还在用膳的独孤翊逐渐放慢动作,最后放下筷子,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她,\"这件事皇兄知道吗?\"
\"我也不清楚,若不是府里侍卫觉察,恐怕我们都会被蒙在鼓里。\"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碗中,示意他边吃边说。
\"真没想到皇叔手里竟还有这么厉害的人,若不是爹爹的书房设了机关,只怕都不会被人觉察。\"
温幼宜挑着鱼肉上的鱼刺,满眼困惑的喃喃,\"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不惜暴露实力。\"
独孤翊看着她慢悠悠挑刺的动作,伸手将小碗拿到身前,\"不用给我挑。\"说完将手旁放温的鸡汤端到她的手边。
\"今日汤不错,你也喝点。\"
待她低头喝汤,方才沉思分析,\"他藏了这么多年,藏的这么好,如今竟暴露出来,想来那东西不简单。\"
\"这件事我会去跟皇兄说,你把自己摘出来知道吗?\"
温幼宜点头,\"好,我知道啦。\"
——————
次日独孤翊去上早朝,以往还在睡的温幼宜难的起了个大早。
尺墨守在一旁,见她从床上坐起来,上前将靠枕垫在她的腰后,\"那婢子招了,是东平王安排进来的,锦书在您常用的船里发现不少让人滑胎的香料。\"
\"经过查实,那些香料都是东平王府一个门房小厮暗中送来的。\"
身穿粉色寝衣的温幼宜,长发散开,慵懒的靠在枕头上,\"嗯,都弄干净了吗?\"
尺墨点头,\"干净了。\"
\"那我再睡会,你别忘了替我去宁远侯府。\"身子下滑重新躺了回去,本就眯起的眼睛重新合上。
听着逐渐均匀的呼吸声,尺墨将被子给她盖好,放下床幔,安排尺素进去守着后,换了身素衣,带着府里的小厮朝宁远侯而去。
今日是姜夫人出殡的日子,宁远侯府门前早就有百姓亦或者大臣等候。
温清雪以学生的身份迎接前来祭拜的女眷,顺便替他挡掉了不少的前来打秋风的亲戚,毕竟这位温家二小姐,可不像温家另外两位小姐,是以柔顺,谦卑,知书达理名冠京城。
这位完全是靠她那不好惹的脾气。
再后来,温晗大了些,她便多了一位打手,指哪打哪那种。
宁远侯府有她坐镇,倒也少了不少的麻烦。
毕竟这位温二小姐最嚣张的时候,只是太师府的二小姐,如今她可不单单是太师府的小姐,还是皇后亲妹,翊王妃亲姐。
如今更是无人敢惹。
尺墨带人前来送葬,同面容冷凝的宁远侯姜淮简短小话后,便站在了温清雪的身后。
她站在这便象征着翊王妃,底下不少人看到她后,都在低声议论。
温清雪扫了她一眼,微微扬声,“幺幺身子重,老师的丧事不能亲临,还望宁远侯莫要责怪。”
姜淮转身拱手。“二姐说笑了,家母之事若不是她从中周旋,阿淮怕是见不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阿淮感激幺幺妹妹都来不及,如何会责怪。”
温清雪满意的点了点头,“尺墨从小就跟着幺幺,最得她的信任,今日便由她代替幺幺来送老师一程。”
说话间身后传来铛铛的敲击声,声声入耳,本还在招呼来送母亲宾客的姜淮瞬间红了眼睛,手握成拳,转身跪了下去,低沉的啜泣声在铛铛的敲击声中并不算明显。
敲击声停止,随着瓷碗碎裂的声音,唢呐的哀乐瞬间响起,哭丧的声音响彻在府中,姜淮单手扶棺,红着眼睛走在一旁。
温清雪带着尺墨走在后面,目送送葬队伍踏出宁远侯的大门,朝着京郊姜家的祖坟而去。
城门前,一身素衣,头戴斗笠的女子在丧葬队伍路过时,微微俯身,身侧同样打扮的女子指挥身后穿着丧服的下人挥洒纸钱。
走在棺旁的姜淮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撒钱的众人作揖,视线却是落在为首女子的身上,扫过她有些丰腴的身子后,加深了回礼的幅度。
素衣女子屈膝回礼。
丧葬队伍重新启程,一众人目送队伍出城,为首的女子在城门前站了许久,直到再也听不到哀乐,方才缓缓转身。
”回吧。“
”是。“
身材丰腴的女子动作缓慢的转身,一步步走向停在巷子内的马车,原本跟在身边的小厮尽数消散,只剩那与她同样打扮的女子。
马车被车夫掀开,女子的脚步停下,看着掀帘子摆凳的男子轻声道,”回来了.\"
\"是,姜夫人沉冤得雪,属下就回来了。”车夫站在一旁恭敬行礼,面上戴着半边刻梨花的面具。
两名女子走进马车,那车夫紧随其后,规矩的坐在车门旁,偏开视线不去看正在揭帷帽的两人。
“此局是姜夫人设计,昭王殿下查的清楚明了。”
帷帽之下,露出温幼宜那张日渐圆润,未施粉黛的容貌,她的眼睛有些红,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水渍。
“皇上知道吗?”
“不知。”戴着梨花面具的梨一摇头,“这件事由太子全权处理。”
“好,回府吧。我有些乏了。”手指轻轻按压眉心,缓缓闭上眼睛。
尺素看了眼梨一,“回府吧,这件事到此结束。“
梨一拱手走出,驾着马车朝主街的半日闲而去,在里面换了挂着翊字的马车,方才朝着王府而去。
宁远侯府的事情并未激起更大的水花,日子一天天平淡无奇的过着。
姜淮离京前命人送了封感谢信来王府,又与温太师一同用了午膳,在天色微暗时,骑马离开京城朝着边关而去。
温幼宜将手里的信撕碎丢进香炉中,失神的看着手信被突然燃起的火苗吞噬殆尽。
尺墨上前搀住她的手臂,\"夫人,该去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