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没说话,低垂着眸子,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浅尝辄止的轻啄,蜻蜓点水似得,方卓呼吸一滞,刚要推她,楚怜就吻住了他的唇,很深,方卓的呼吸一下就乱了。
对付方卓,楚怜还是有一些独到的技巧的。
就在方卓马上就要失控的时候,楚怜突然起身,莹润的眸子里似是藏着千彩万色,娇滴滴道:“方卓,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方卓呼吸沉重,缓了缓才疲惫的阖上眸子,埋怨道:“我是不是让你捏住七寸了?你这么肆无忌惮,仗着我宠你,知道我拿你没办法,哄我,骗我。楚怜啊,我喜欢你,我怕你生气,可你真的在乎我生不生气吗?你不在乎,只不过是在处理我的情绪吧?”
楚怜身子一僵,方卓的手掌扶着她的腰,准确无误的捕捉了她的动作,骤然掀起眼帘,正瞧见她无处藏匿的慌。
方卓笑了,带着丝自嘲,“被我说中了?”
“我十八岁开始经商,形形色色的人见的比你吃的米都多,这些年过来,我吃过亏,栽过跟头,可那些戏弄我的人没有一个有什么好下场。你凭什么觉得你那些拙劣的伎俩,我看不出来?”
“因为我喜欢你。楚怜,就只是因为我喜欢你而已。”
方卓似笑似叹,“就因为我喜欢你,我允许你对我撒一些无关痛痒的小谎去成全你无伤大雅的心思,我不拆穿,不是因为我蠢,是我想让你赢。我以为我这样做了,你会觉得我傻,会愿意继续待在我身边。”
“楚怜,我对你的要求,从来都不高,我只是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
“孟成川骂我是恋爱脑,说我为了你不管不顾的,就因为我想跟你结婚,我爸动用他经营了几十年的关系把我往死里逼,楚怜,其实我挺累的,真的!这段时间,为了照顾你的情绪,我真的挺累的。过去四年我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都没这些日子累。”
“那时候你很乖,没这么多必须要做的事情,你会听我的话,你的目光都在我身上。”
“现在呢?你眼里只有你需要的那些书,电脑,论文,考试,工作,任何一件拿出来都比我重要。你有多久没好好看过我一眼了?”
方卓眼睛红了,他声音越来越小,低着头自嘲的笑,“你说你爱我,搁在以前我是相信的,可现在,呵呵……我也相信,只不过我知道这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以前为什么爱我?”
方卓突然抬眸,他受伤的眼神,像是打了败仗的雄狮,莹润而伤感,还有浓稠的不甘,“是因为钱吗?那时候你需要钱,所以你不能失去我。而现在,你不需要钱了,我就显得无关紧要,甚至想要弃之如敝履,楚怜,你知道吗?”
“我真烦你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你要是就爱我的钱多好?”
方卓冷笑,“毕竟,找不出几个比我更有钱的了,我不用小心翼翼的恐慌你会离我而去,可你偏偏不爱钱!无论我给你买多贵的东西,你看都不看一眼,楚怜,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没有安全感,只要我给你一个名分,你会像从前那样把我当成唯一重要的事儿。”
“可是我错了,其实,你不想跟我结婚,是吗?”
方卓等着回答,楚怜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也红了,她就是这样的性格,遇见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不答,遇见不想面对的状况,就逃避。
她起身,试图从方卓身上离开,却被方卓按住了,他声音发颤,“跟我说句实话就那么难吗?”
“你哭什么?”方卓呼吸一沉,猩红着眼声音大了些,“说话!”
楚怜心尖一颤,一滴泪从眼眶中甩出来,滴在方卓的鼻尖儿上,他明眸闪了闪,眼色一点点暗了下去。
一个人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当着自己心爱的人,完完本本说出自己的自卑?
又需要多大的勇气,去相信天之骄子的爱无期限,敢把自己本就不值一提的真心双手奉上?
她怕被踩进泥里。
如果有一天,方卓不爱她了,这是多可笑的事?
低到尘埃里的泥泞曾痴恋苍穹之上的云朵。
这样的事情,她母亲曾做过,很惨,她不能再做了。
如果不能逃,至少能拐个弯,楚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唇角勉强勾起一丝笑意,方卓说她演技拙劣,伎俩粗鄙,可她也只有这不像样的武器了。
“方卓,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方卓瞳仁轻颤,眉心轻跳,“挺,挺好的?”
楚怜咬了咬唇,破天荒的举起三根手指,“方卓,我发誓,只要你不强迫我放弃自己的工作,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直到你主动提出跟我分开。我们可以不结婚,我也不要你给的名分,我愿意陪在你身边,这样够不够?”
“为,为什么啊?”方卓根本理解不了。
爱一个人不就是要得到他,要跟他在一起,开花结果,地久天长吗?
这算什么?
“因为我们生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方卓,我快要23岁了。在认识你前的近二十年里,我就是这样生活的,每个人都该有自己不能宣之于口的心事,就像我现在问你,你的抑郁症是怎么回事,你的旧疾又是什么,你要怎么跟我开口?”
方卓微微一愣,眼底的光一寸寸暗了下去,他似是卸了力,扶在楚怜腰间的手缓缓地滑了下去。
楚怜抱住他,“方卓,我爱你是真的,即便不说也是真的。我不会轻易离开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至于结婚,我也觉得你的决定太草率了,再等等吧,好吗?”
方卓缓缓阖上眸子,半晌才气若游丝的答了句:“好。”
手机响了,楚怜乖巧的从他身上下去,接起电话,方卓的眉心皱了皱,方化己更加猛烈的敲打开始了,似乎还把手伸到了国外的生意上,搞不好要他亲自飞一趟欧洲。
他立刻回了公司。
晚上的宴会,他没再提,楚怜在家等了一下午,也没等到方卓安排的造型师,反倒是接到了苏媚的电话。
“怜怜,今天晚上有个宴会,跟上次一样,报酬可观,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