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霆不敢将我松开,我坐倒在地板上,他就这么紧紧地抱着我。我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痛哭了一场,酣畅淋漓,直到哭累了,再也流不出眼泪,我终于平静了下来。
林震霆从始至终也没有松手,我竟然在他怀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与疼爱。
“如果你想解脱,就帮陆天成一起,让苏明毅那个混蛋快点儿出现,只要警方抓到他,才能证明你的清白,要不然,在所有人眼里,你永远都是同伙!”林震霆也这么说。
我紧紧地抓着林震霆的衣服:“我选择留下,正是因为不想当一个逃犯,但是你知道陆天成对我做了什么吗?我被轮奸,陆天成就在房间外面,让这一切发生,那他和罪犯有什么区别?”
林震霆一听,他眉头紧蹙,思索了片刻:“你是说昨天晚上?”
此刻,我盯着林震霆,面无表情,泪水直流。可林震霆却突然无奈地笑了,他握住了我的双手。
“我看你是真的喝断片儿了,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一听,仔细回想着,可即便我喝了再多的酒,我也依然清楚地记得几个男人坐在我身边的模样。
我摇头:“不会,我不会记错的,陆天成灌醉了我,那些人就……”
“苏若兮,你清醒一点好不好?那几个人根本没有对你做什么,因为我和他们一起进去的!”
我震惊地看着林震霆,摇头。
“好,如果你不相信,我带你去医院做检查,好不好?”林震霆很认真,不像是在骗我。
“真的没有吗?你没有骗我?”
那一刻,我似乎对任何人与任何事都不敢轻易定论,我仍然怀疑地看着林震霆。
他笑了,摸了摸我的脸:“陆天成怎么会做那种事?就像你说的,如果他这么做,和犯罪有什么区别?”
停顿片刻,他继续说:“他也是急坏了,想用一些手段逼你说出苏明毅在哪儿,不过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听着林震霆的话,我突然觉得自己既可怜又可笑,信誓旦旦地下定决心要赎罪,可陆天成还没做什么,我就像个有被害妄想症的精神病一样,疑神疑鬼。
后来,大概一周的时间,我都没有再见过陆天成,而那段病病恹恹、浑浑噩噩的日子似乎被时间消磨得没有了悲痛与绝望。
当我坐在三楼的书房里时,看着电脑里那些属于我的故事和梦想,我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再看镜中的自己,如今不过23岁,我不能因为苏明毅这个混蛋,把自己的青春与未来搭进去,因为苏明毅他不配。
于是,我将自己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像要洗去曾经所有的一切,包括与陆天成的回忆。我换上自己最喜欢的黑色长裙,化上了精致的妆,让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很好。
我独自来到市中心,吃了我最喜欢的冰淇淋,但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我的钱都被苏明毅拿走了,如今我只剩230欧元,这些钱勉强能让我活一个月,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到工作,让自己不至于沦落到没饭吃的地步。
我坐在共和广场旁边的西餐厅里,透过玻璃门窗,一眼就能望见广场上的旋转木马。
一阵叮叮当当杂乱的钢琴声传来,打破了此刻的宁静。我扭头看着餐厅角落,有一个孩子正在用手指敲着餐厅里摆放的钢琴。
而就在钢琴旁边的小黑板上,写着寻找餐厅钢琴师的招聘信息。
虽然来到意大利后我就没有碰过钢琴,但从小学琴的童子功不会忘,我迅速地回想我学过的钢琴曲目。于是,我来到了钢琴前坐下,在用巴赫和车尔尼练习曲活动了一下手指之后,我开始弹奏我最喜欢的那首《梦中的婚礼》。
在一曲结束后,我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零零散散的掌声,而餐厅的老板就站在钢琴旁边,胖胖的老板冲我笑了笑。
“小姐,你想成为我们餐厅的钢琴师吗?”他指了指旁边的小黑板。
餐厅的老板是一个50多岁的男人,他叫carlo,中文是卡罗,这个名字本是日耳曼语,象征自由,或战士。carlo说,他喜欢他的名字,他要做一名自由的战士。他笑眯眯地对我说。
“你为什么而战呢?”我问他。
他请我吃了牛排,嘬着手指上的番茄酱说:“我为我的美食而战!”
我忍不住笑了,他很幽默,长相也很喜庆,他的笑容很有煽动性,这是我近期第一次笑。
carlo说,我可以周一到周五每天下午3点开始弹琴一个小时,意大利人都热衷于享受生活,很多人都会在下午茶时间在餐厅喝咖啡。周末我可以在晚上7点开始弹琴一小时,而每个小时他会支付我50欧元的费用。
我当然立刻就答应下来,这样的话,我每个月就能有1500欧的收入,按照当地的物价,一欧元一杯咖啡,我可以生活的很舒适。
carlo问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告诉他,我是自由撰稿人,写小说。他震惊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似的。或许他们对写作多少都有点儿误解,但我知道,这是人人都可以做的事。
我说:“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不是着名的作家!”
carlo告诉我:“在米兰的墓园,大殿最重要的位置,就是我们国家最着名的作家及建筑师的墓碑,那个位置可不是有钱就可以得到的,只有受人尊敬的人才能摆放在那里!”
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自己竟然有一份如此崇高的职业,我喜欢被人尊重的感觉,这的确与金钱无关。
“希望我的墓碑也可以被摆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我笑说。
carlo忍不住笑起来:“你现在说这些未免操之过急了,Rosey!”
终于,我似乎又对生活有了信心。当我坐在carlo的餐厅里时,看着外面的旋转木马,眼前却出现了曾经和陆天成站在这里的画面,那时的他,还是个英俊的绅士,举手投足之间那么温和,他总是在看着我的时候,嘴角勾起友好的笑容。
于是,我给陆天成发了信息,我告诉他,我想和他见面谈谈。
我不想为了赎罪忍受他对我所做的一切,但我会竭尽全力配合他想要达到的目的。至少,我不能让他和苏明毅任何一个人毁了我的人生。
陆天成没有回复我的信息,当晚,就在我准备休息时,陆天成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