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试试看,等苏明毅出现了,我和你,就再没有任何瓜葛了!”
其实,我比陆天成还要迫切地想要找到苏明毅,只要他能出现,无论是被陆天成千刀万剐,还是被警方判刑,压在我心中这座山才能消失,我也才能离开佛罗伦萨这个可恶的地方,无论去哪里,我都再也不想留在这个像地狱的城市。
到那个时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这一切都将与我无关。
后来,陆天成带我去拍婚纱照,我不明白为什么假结婚还要婚纱,他说,这样才真实,他要让全世界都相信他娶了我,并且深爱着我。但其实,他只想让苏明毅相信罢了。
拍照的前一天晚上,别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杜鹃。
我和杜鹃坐在客厅里,她的气色很好,或许这件事她已经知道,并且坚信我和陆天成三生三世都不可能再有任何纠葛,除了仇恨。
“若兮,我知道这件事儿对你和天成的打击都很大,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好好解决吧,这次你和天成公布结婚的事,我知道天成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你哥哥逃出了意大利境内,恐怕只能用这个办法让他出现了。”
杜鹃对我轻声细语,好言相劝,可我知道,她之所以能如此从容且友善地对待我,是因为陆天成恨我,所以杜鹃很满意我与陆天成现在的关系,简直就是不攻自破。
但杜鹃还是在我面前宣示了主权,我不知道为什么,难道如今,她还是那么没有自信吗?
“婚纱和所有的行程我都帮你们准备好了,天成担心我心里会不舒服,我没事的,只要能让你哥哥出现,做什么我都愿意,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在做戏而已。”杜鹃强调。
“我会配合的!”我淡淡地说。
就在拍婚纱照的前一天晚上,林震霆给我送来了婚纱,婚纱很漂亮,却与我无关。
“放这儿吧。”我对林震霆说。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却迟迟没有离去。
“怎么?陆天成怕我不配合,让你在这儿盯着我一直到明天吗?”我问他。
林震霆来到我面前:“等一切都结束了,如果你想留在意大利,或者想回国……”
他停顿了很久,我就这么看着他,等他说完后面的话。
林震霆想了很久,好像在做思想斗争似的,终于,他开口说:“我陪你,不管留下还是回国。”
林震霆总喜欢开玩笑,他一认真起来,会让我感觉他更像是在开玩笑,我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神经病!”我笑话他,说完,我转身就准备上楼:“走的时候麻烦帮我把花园的门锁好!”
林震霆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我被他拉了回来,面对着他:“苏若兮,我没有开玩笑。”
“你是没有开玩笑,可你说的话和玩笑有什么区别?好好做你的生意吧,陆天成对你来说比我重要得多!”
当初我在看林震霆时,就发现他眼中比陆天成多了一分稚气与热血,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他果然总是容易冲动,而我知道,他冲动的结果一定还是会头破血流。
第二天,我换好了那件漂亮却与我无关的婚纱,等待着陆天成来接我。我站在花园门外,像个穿着婚纱的木偶,不喜不悲,静静地站在那。
当陆天成将车停在我面前时,他看着我,或许此刻的他和我一样,云淡风轻,无暇顾及眼前的一切,只期待我们的角色能为接下来的剧情带来怎样的进展。
我坐在副驾驶,他开着车:“你今天很漂亮。”
我真意外他竟然能在这个时候还不忘夸我两句,我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哼!谢谢陆先生夸奖!”
我看着他说,陆天成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放松一点,这副表情,怎么能拍出以假乱真的照片?”他说。
“你放心,虽然有时候面具戴久了,会摘不下来,但我不会,不会在一块石头上摔两次的。”
“摔两次?我是那块儿石头吗?”他问我。
“你不是石头,是我戴错了面具!”
一路的风景从身边匆匆而过,回想着与陆天成这将近一年的过往,好像经历了许多年,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每一件都那么记忆犹新。
爱情,曾像呼吸一样,不知不觉在我们彼此的心中生长,又如世界末日一般,没有预兆地在瞬间毁于一旦。
在我们拍摄每一张照片时,我都想这一切快点过去,我多希望时间立刻被抛掷到很远的未来某一天,让我在面对他时,能轻松地说出轻舟已过万重山。
在我和陆天成的结婚照公布于众后的十几天里,我们都小心翼翼,等待着,也期待着苏明毅的消息。
我一如既往地每天去carlo的餐厅弹琴,那时,每当接过carlo给我的50欧元现金时,我才发现,这才是令人心里踏实的感觉,不是因为这50欧,而是自力更生的感觉让我踏实。
近几天,我尤其喜欢弹奏简单而快乐一点的曲子,比如《卡农》。
这天,我依然在餐厅里弹奏《卡农》,这首曲子的和弦并没有那么复杂,且缓慢,就在我刚弹奏不到一半时,突然有一个亚洲男人坐在了我身边,我没有停下,而是向钢琴凳一边挪了挪。
只见这个年轻的男人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之后,抬起双手,当他的指尖落在琴键上时,这首听起来有几分单调的旋律变得丰富了很多。没错,他在帮我配更有难度的和弦,我短暂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便看到这完美得如同漫画人物般的侧颜。
在他的和弦带动下,我与这个陌生人竟然默契地将这首《卡农》演绎成了四手联弹。
一曲结束后,便传来了客人们的掌声不断。
这件小小的事,就足以让我在这一天里感到很愉快。在经历了越来越多的悲苦之后,你会发现简简单单也可以是一种幸福。
我演奏结束后,只见那个男人仍坐在角落喝咖啡,他冲我笑了笑,笑容淡淡的,很有分寸。我想,我应该请他喝杯咖啡,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让我如此放松了。
我和这个男人坐在餐厅角落:“谢谢你刚才的完美配合。”
“不客气!”他在说中文时,我发现他是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