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三郎,土地都是有地契的,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总之立刻带着你们谭家人离开,否则不要怪我贺家不顾念情面。”贺五已经失去了耐心。
“我们谭家替陛下分忧,为灾民解困,任是谁也不能赶了去,若是想让我们离开,先要襄王殿下有令。”
谭三郎搬出襄王压贺五,他此时才真正知晓此行的妙处,能够在贺家人面前扬眉吐气。
二人互不相让,但是谭家并没有停工的意思,襄王自然乐得有人帮忙,哪能自毁长城,反而当面褒奖谭家几句。
贺五见赶不走人,一面让自己带的人加入队伍跟着干活,一面传话回去请家主拿主意。
贺家家主这时知道自己棋差一着,被人钻了空子,本以为可以要挟天子,让他对贺家重新重视,没想到却落入进退维谷之地。
如今想要挽回,就得对赈灾的襄王和武宁侯和颜悦色,这样却也失去了主动。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谭家和贺家对赈灾使态度大转变,极尽讨好维护之能事,几乎可以说有求必应。
洪州灾情得益于苏浅浅的计谋迅速缓解,谭贺两族对皇室的态度,却引起了其余三家的不满,唯一一家没有表态的,便是皇后母族叶家。
叶家不入仕,子弟们从商的支撑家族,读书游历的鸿儒支撑声名,所以才有叶家女儿登上后位,只因外家不会干预朝政。
正因如此,叶家在六世家中是唯一对皇帝无条件支持的,因为皇帝会保护叶家为自己所用。
六大世家的联盟就这样出现裂痕,每一家为了争夺利益,或是向皇帝示好,或是把手伸进别家的盘子里。
半个月后,洪河沿岸受灾严重的百姓基本安置完毕,襄王向乾德帝送去捷报,得到乾德帝褒奖。
也就在这时,薛丞相的土地新政颁布实施,秦含璋又接到新的任务,与襄王一起推行土地新政,对所有土地重新丈量按人分配,并且把一人入仕全族免税的政策推翻,这样世家大族的土地和赋税都将面临重置。
各世家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此时在赈灾期间表现突出的世家,觉得自己有机会谈判,那几家没有动作的不免忧心。
“这一次还是要谭家和贺家做出表率,其余几家才不得不就犯,一旦有人迈出这一步,接下来的就容易得多。”
苏浅浅给秦含璋出主意。
“上一次你除了写信请谭家帮忙,其余那几家也送信了吧?”秦含璋笑问,他最近的笑容确实多了不少。
“是啊,要不然他们的消息太慢了,不知道联盟已经在瓦解。”苏浅浅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是谭家与贺家如何肯做出表率?”秦含璋又问。
“能让人妥协的无非就是两种,威逼和利诱,对于贺家和谭家,故意让另一家知道,大张旗鼓找其中一家去谈,告诉他谁先付诸行动就把好处给谁,好处就是陛下会将一些特许经营权交给这家。”
“这是利诱,威逼就是……谭氏说出的世家秘密,六大世家联合谋害前太子,这是灭族的罪,只要点他们一点,他们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苏浅浅像一只小狐狸,微微眯起眼。
“可是我们并没有实证,如果……”秦含璋并不惊讶,他也想到了这一步,但是怎么样实施还是个问题。
“实证我有啊!”苏浅浅狡黠一笑。
【你哪里有?】这次就连系统都好奇了。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到时候我一定会拿出来,保证让他们老老实实听话……或是揭竿而起!】苏浅浅也卖了一个关子。
【小主,这样就不地道了,我们的关系难道不是分享的关系吗?我对你知无不言,你对我吞吞吐吐,这样公平吗?】系统愤怒地质问。
苏浅浅不理系统,秦含璋也并不多问,既然苏浅浅说她有实证,这件事就可放手一搏。
秦含璋与襄王商定,先与谭氏家主谈判,苏浅浅为了方便着男装随行,薛芷晴也只好跟着穿男装。
一路赶到云州,谭家家主和云州知府亲自到城外迎接,直接请到谭家老宅。
如今的谭家家主,正是被贺连笙休了的谭氏长兄,他知道苏浅浅女扮男装,是秦含璋的夫人,所以对苏浅浅的态度十分恭敬。
至于薛芷晴,正是他们世家厌恶的薛丞相之女,自然就故意轻慢几分。
令苏浅浅意外的是,谭氏竟然也在座,和她的母亲坐在一处,还朝着苏浅浅点头示意,脸上没有了初被休时的无助愤怒,整个人都显得雍容恬淡。
襄王按照商量好的,绝口不谈土地和赋税的新政,倒是谭氏一位族老,用眼神请示了谭家家主,问出了他们想知道的问题。
“这件事本王还未做决定,只因谭氏是第一个到洪州助本王赈灾修田的世家,本王便先来了这里。
父皇对小王说过,先按照新政执行的世家,将来会将一些特许经营权放出以示褒奖。
小王不好厚此薄彼,但是先执行新政,便是将来得到好处的借口,到那时任谁也争不得。”
襄王已经将这些话背得纯熟,说出来声情并茂,谭家家主虽然不会立刻相信,但是也在权衡,若这个许诺是真的,确实能给一些补偿。
不过他还是会观望,其他几家都没有动作,他如果第一个执行新政,也会成为世家公敌,如果好处不大,那不如等着看襄王和秦含璋有什么本事,能在江南推行新政。
“襄王殿下对谭氏如此厚爱,吾等感激不尽,这是云州最好的杏花春,吾等敬殿下和侯爷一杯。”
谭家家主借着敬酒把这件事略过去,之后襄王想提起这个话题,谭家家主也是一再敷衍。
【这老小子有点不上道,看样子得提醒他一下。】
苏浅浅心里说道,对面坐着的谭氏不由抬头看过来,眼神里有些疑惑。
四下看了一圈儿,苏浅浅把目光落在谭三郎身上,正好此时堂上的舞姬跳完一曲退下去,苏浅浅笑着开口:
“谭家三郎秀逸颖慧,让我不禁想起一个故事,故事里的太子便是丰神俊朗可惜英年早逝,诸位可愿听我说一说那太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