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廉开车离开后,沃克中校并没有进入戒备森严的罗刹国大使馆。反而是找了一家在使馆后巷的罗刹餐厅,挑了一个雅间。
点了一道色泽诱人的牛尾汤,一只内部填满黄油,外面还裹着面包屑的炸鸡(基辅鸡),两瓶由黑面包发酵制成,带有微酸味的格瓦斯...
当一切布置完成后,沃克中校就翘着二郎腿,哼着布鲁塞尔当地的小调,开始等那位大人物了。毕竟叶莲娜的事处于一种玄妙的状态。她的死,对于各国高层来说,也就那样。
对于末世后,处于人类社会最顶端的几个人来说,龙国的元首武廿无和高卢的克里昂索总统,不介意叶莲娜是死是活,因为他们巴不得玩死罗刹国都无所谓。圣乔治联合王国的乔治六世陛下,也只是担心叶莲娜那个女人会不会搞臭了自己的名声。至于全球和平联盟那位尊贵的阿卜杜勒主席,前几天被召回母国了。然后一下飞机,就被“极端份子“开着皮卡冲到面前,用九挺红罗刹时期的dp-28轻机枪,间歇性扫射了五分钟。
并且每挺机枪都清空了两个弹鼓,以“大盘鸡“每个弹鼓47发7.62x54毫米子弹来说,那就是足足有846发子弹的密集扫射。
沃克中校摇了摇头,用汤匙轻轻的搅动着那已经骨肉分离的牛尾汤。只听他一边微微摇头,一边小声嘀咕着:“哎,叶莲娜那个女人可真是害人不浅啊。”
门在这时突然被打开,一个身穿黑色毛呢风衣,看起来又高又瘦的口罩男,看了沃克中校一眼低声说:“我就开门见山了。叶莲娜的事,你知道多少?”
沃克中校不屑的冷哼一声,“啪啪啪“的拍了三声巴掌。随后,十几个身材魁梧、手持枪械的斯拉夫壮汉如鬼魅般出现在走廊内。他们凶神恶煞,眼神中透露出冷酷与决绝。
口罩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些壮汉一步步向他逼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壮汉猛地冲上前,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整个房间,口罩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斜。紧接着,其他壮汉也纷纷出手,雨点般的耳光落在了口罩男的脸上。
“啪啪啪!”耳光声此起彼伏,口罩男的脸迅速肿胀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试图反抗,但在这些壮汉的强大力量面前,他的挣扎显得如此无力。
沃克中校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他似乎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甚至有些享受。
口罩男在一顿暴打后,终于无力地倒在地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最终他被那个足足有180kg体重的光头巨汉,一把扯着头皮硬生生的拉了起来。
沃克中校看着,被打得几乎要昏迷过去的“大人物”,开心的八字胡都翘起来了。他玩味的看了看对面的口罩男,又看了看咕嘟嘟滚着泡儿的热汤。
中校用大汤匙舀出来一大勺热汤,不无得意的走了过去,“哟,弗拉基米尔。用不用我喂您喝口汤消消火啊?布鲁塞尔是讲法律的地方,所以我劝你别那么大火气。”
对方刚想挣扎,那几个斯拉夫巨汉就拿出一本字典和一柄铁锤。口罩男看出来这是要打死他,所以一下就怂了,只听他颤颤巍巍的说:“您别冲动,我是来谈事情的。”
沃克中校开心的点了点头,随后摆了摆手,于是那群斯拉夫巨汉们,又一人给了口罩男一记耳光,才坏笑着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沃克中校和那个口罩男之后,对方才拉下自己的口罩——这个人居然是弗拉基米尔. 库兹涅佐夫。
沃克中校看着这个大人物,一挑眉笑道:“哟,升官了长脾气了。和我说话的规矩呢?”
库兹涅佐夫直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痛苦的哽咽着说:“莱昂内尔,你放过我吧。我不能让亨利活着,那个亨利你就杀了他吧。他要是胡说八道起来,大人物们一着急.... ”
“嘘”莱昂内尔. 沃克一边摇头,一边玩味的舔了舔自己已经干涸的嘴唇,“大人物的事儿我不关心,我就是一只卑鄙下贱的老鼠。来吧,外交官不就是谈条件的吗?不要跪着,好好和我谈谈条件。”
房间内的光线仿佛被黑暗吞噬,只留下一丝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着四周。当库兹涅佐夫看到沃克袖口那一枚黑底蟠龙纹纽扣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
因为那是武廿无给孙小龙的部下中心腹的礼物。至于孙小龙上次“离奇消失“后,各国情报部门有各种说法:
有的说孙小龙已经因为内斗死了,还有的人说孙小龙藏起来了。不过各国情报部门有个共识,那就是孙小龙的那个秘密机构,还在运行着。
沃克中校看向墙上挂着古老且色调灰暗的画作,讷讷低语:“你知道我从亨利那里问出了什么吗?他说,他之所以能成为叶莲娜. 弗拉基米罗娜的入幕之宾,是因为几个月前他从就一群想要侵犯叶莲娜的流氓手里救了她。”
跪在房间角落里,那个身材瘦高的弗拉基米尔·库兹涅佐夫,瑟瑟发抖地爬起来,刚想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就差点又扑通一声跪下去。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留着小八字胡的宪兵中校,莱昂内尔·沃克。沃克的眼神冷酷而锐利,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他手中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枪,枪口正对着库兹涅佐夫的额头。
“库兹涅佐夫,你知道一个大使被流氓侵犯有多离谱吗?”沃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
库兹涅佐夫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颤抖着嘴唇,试图说些什么,但却只能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
他库兹涅夫当然知道一国大使出行时,险些被流氓强暴有多离谱。他还知道那群人根本不是什么流氓,更不是想要侵犯叶莲娜,而是抓住她逼问出核弹部署图的下落。
沃克中校得意的摆弄着手枪,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当然,亨利还说了,他就是你的备选方案——英雄救美。“
“你知道我和皮特他妈妈的关系,也知道我才是皮特的亲生父亲。还知道,叶莲娜是我儿子的女人。”说到这里,莱昂内尔. 沃克,重重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继续说,“你是我赌当的老顾客了,也是我的老朋友。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孩子,再次遇到他们母子有多不容易吗?结果你为了政治斗争,让我的儿子蒙受这种屈辱。所以我让圣于贝尔区的教父,逼着我儿子用氢化物解决他最爱的女人!为此我差点失去我的儿子!准备好去死了吗?”沃克中校的话音刚落,他的手便猛地一动,将冰冷的枪管硬生生塞进了库兹涅佐夫的嘴里。那股金属的寒意和死亡的气息让库兹涅佐夫的整个身体瞬间僵硬,他的眼睛瞪得更大,瞳孔急剧收缩,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
枪口在库兹涅佐夫的牙齿间挤压,金属的重量让他不得不微微后仰,以减轻嘴中的压力。他的双手不自觉地举起,似乎想要推开沃克,但又在强烈的恐惧中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和力量。
库兹涅佐夫的喉咙发出一阵含糊的呜咽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求,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流下。他怕自己的任何一个小动作都会成为沃克扣动扳机的导火索。
“现在,你明白了吗?你明白你的所作所为给我儿子带来了什么吗?”沃克中校的声音冷酷而充满恨意,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库兹涅佐夫的心上。
库兹涅佐夫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他的身体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而他却无能为力。
“你知道吗,玛丽. 弗杜贝尔格,不光是我的中学老师,还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你居然敢让皮特蒙羞。”沃克中校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悲痛,但很快,他的声音又变得坚定而冷酷。
他猛地拉近了枪管,库兹涅佐夫的喉咙发出一声绝望的闷哼,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被恐惧所控制,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死亡。
“哈哈,你这个胆小鬼!”沃克突然发出一阵狂笑,那笑声在阴暗的房间里回荡,仿佛是恶魔的嘲笑。“来吧,来吧,你和我都是下流胚,说出来合适的价码,换你的狗命。”
库兹涅佐夫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求。他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软得像棉花一样,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起来。沃克的手指慢慢地搭在了扳机上,仿佛在享受着这恐怖的时刻。而库兹涅佐夫则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与此同时圣于贝尔区,弗杜贝尔格药店内,因为皮特. 弗杜贝尔格已经半个月没回来的缘故。药店的玻璃窗已被碗口粗的藤蔓小枝贯穿,裂痕如蛛网般向四周辐射。而墙面上密密麻麻的藤蔓细枝,像被某种神秘力量蚀刻出的电木纹——深褐色的枝脉虬结成精密电路般的纹路,交错的线条在霉斑与尘埃覆盖下泛着哑光,仿佛整面墙被浇筑了一层凝固的树脂。
那些细枝总是会在今天这种阴雨连绵的天气,渗出琥珀色的汁液,沿着仿若集成电路板的沟壑蜿蜒流淌,将不久前还一片雪白的墙面浸染成一块布满生物电流的活体电路板。
此时伊万双脚踩在一副折叠梯上,手里拿着一把,正像是一架破旧拖拉机那样“砰砰砰“乱叫的油锯,当飞速转动的锯齿,贴上婴儿小臂粗的细枝时就会像是摩托车过弯那样发出“呜呜呜”的一阵阵刺耳的高频震动。扑簌簌的溅起一大片孢子的粉尘,那味道闻起来像是灵芝,带着一股淡淡的酸味。
“哗啦”的一声,伴随着那根侧枝被完全切断,妙觉和尚和皮特赶忙凑过去,用手里的大号园艺剪,对着最细的地方铆足了劲儿,才能“咔嚓”一声将那根细枝剪断。伊万从折叠梯上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看着妙觉和尚和皮特已经用园艺剪将可能缠住油锯链条的细枝清理干净。于是伊万重新调整好姿势,对准另一根较粗的藤蔓。油锯的引擎再次发出轰鸣,锯齿与藤蔓接触的瞬间,摩擦出激烈的火花。随着锯齿的深入,那根顽固的藤蔓逐渐变得脆弱,最终那些被切下来的变异藤蔓,才像是一条条被斩断的章鱼触手那样无力的蠕动了两下,才被皮特和妙觉和尚拖了出去。
汉娜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看着皮特和妙觉和尚拖着那些大扫把一样的藤蔓一趟趟的进进出出。在地面上摩擦出“唰唰”的摩擦声。于是弯下腰捡起来一个个有她掌心那么大的果实。
汉娜将那些果实一个个掰开,发现里面的果肉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颜色,仿佛是被污染的血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果肉中还夹杂着一些细小的黑色颗粒,像是某种寄生虫的卵。
当汉娜仔细观察时,她发现这些果实的内部结构竟然与人类的大脑相似,有着错综复杂的神经网络和神经元。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神经网络似乎还在微微颤动,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
这个三百岁的小丫头感到一阵恶心,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将果实放在一个标本罐里。伊万看到这个小丫头正在收拾东西,忍不住走过来打趣道:“哟,我们的小弗杜贝尔格夫人。已经有个女主人的模样了。”
“干得好,伊万!”妙觉和尚还不忘及时送上自己的调侃。
汉娜听到伊万和郑春明(妙觉和尚)说她是皮特的老婆,也不害羞,反而哼了一声。一边继续低头收着那些果实,一边解释道:“这种东西,收起来其实还是有用的。只要把这些东西种在一种叫波波虫的蠕虫体内。它们的背上就能长出一种类似猴面包的东西。而且这种东西的果子和种子要是不及时收起来,这条巷子很快就会被这种藤蔓占据,到时候会引来大量变异榕小蜂。这条巷子也就废了。”
皮特走过来笑道:“那我们继续吧。”
他们三人又开始忙碌起来,伊万负责操作油锯,妙觉和尚和皮特则用园艺剪修剪细枝。随着工作的进行,药店内的藤蔓逐渐被清理干净,原本被藤蔓覆盖的窗户和墙面也重新露了出来。
几个小时以后,巷子终于被清理干净。阳光透过重新露出的窗户,洒进了弗杜贝尔格药店,驱散了长时间以来的阴霾。原本被藤蔓遮蔽的招牌也在阳光的照耀下重新焕发了光彩。
皮特站在药店门口,环顾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些被斩断的藤蔓已经被堆放在一边,等着晾干后当柴烧。汉娜则将那些硕大的果实小心翼翼地收好,准备哪天遇到波波虫的时候种进去。
妙觉和尚和伊万相互对视一笑,虽然疲惫,但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成就感。他们一起将园艺工具收拾好,放在墙角,准备清洗一下身上的尘土和汗水。
巷子里的居民们也逐渐走了出来,好奇地看着被清理一新的药店。孩子们在巷子里嬉戏,不再担心会被藤蔓绊倒。老人们则坐在门前,享受着久违的阳光。
入夜后,所有人都睡了。汉娜把皮特抱在怀里,刚刚的温存让她像是一个哄孩子睡觉的母亲那样,温柔抚摸着皮特弗杜贝尔格的脊背。
当皮特还想继续的时候,汉娜突然松开怀抱,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皮特的发梢。窗外的藤蔓荧光透过玻璃,在她瞳孔里映出叶莲娜的影子。“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和叶莲娜在五十年广场相遇的情景吗?”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用舌尖轻舔嘴角。
皮特的后背骤然绷紧。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是两个女人的声线在喉间缠绕:“其实那时是我的意识爱上了你。要不然,你怎么会看到一个追名逐利的官僚会笑得像个孩子?”汉娜的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每个晶状体里都闪烁着莫蒂西亚的泪光,“而莫蒂西亚——”她突然咯咯笑起来,童真的笑声里混着铁锈味,“她之所以能买到那些机密的情报也是我在教她。”
藤蔓汁液顺着墙缝滴落,在月光下凝成血红色的符文。汉娜捧起皮特的手,将他的指尖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动着三重心跳:“我真的很爱你,但她们却总是让你失望。”她的乳牙突然变成尖锐的利齿,然后猛地咬住皮特的耳垂,舌尖传来的却不是疼痛,而是蜂蜜与咖啡的混合甜苦。“既然古神让我重新与你相遇,我要把她们亏欠你的爱都还给你。”汉娜的瞳孔恢复成人类模样,天真地眨了眨,“用我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