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的功夫倒也是吃的很快,吃完之后其他人很识趣的各忙各的去了,把空间留给了许久未见的小两口。
见到众人陆续离开,杨苗苗久违有了紧张和羞赧的情绪,她想张嘴喊住萧嫣儿陪她一起,可萧嫣儿溜的比谁都快。
看出杨苗苗的窘迫,不戒从怀里掏出了刚才在街上买的玉镯。
“要是其他人家,多半是有个从祖上传来下的传家宝的,我师父除了给我留下这个光头之外,也没留下别的。”
“所以我思来想去,就去玉店给你置办了一个,虽然不是我的传家宝,但是以后可以当我们家的传家宝。”
说着不戒牵起杨苗苗的皓腕,戴了上去。
杨苗苗举起手腕在眼前怔怔地看了半晌,扬起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嗯!”
……
在杨家不戒没有久待,今天礼部的人要来布置院子,成亲嘛,总得有点成亲的样子。
之前耽搁了很久,导致很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准备,最近要抓紧时间了。
不戒前脚进屋,后脚礼部的人抬着十几个大箱子就来了。
打过招呼后,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布置了起来。
没过一会,萧嫣儿来了。
两人之前就约好要一起去请不戒师父回来,共同见证不戒的人生大事。
不戒和礼部的负责人说了一声,留下了十两银子,就和萧嫣儿出门去了。
“翠花姐。”
不戒看着在纸花店里认真挑选纸钱和元宝的萧嫣儿,突然出声道。
“怎么了?”
萧嫣儿转过身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不戒。
“谢谢你。”
“神经,付钱去。”
萧嫣儿翻了个白眼,催促不戒赶忙去结账,其实心里甜丝丝的。
两人在马车上相对而坐,不戒怔怔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萧嫣儿出神。
“啪。”
玉手轻轻拍了拍不戒的额头,嗔道:
“想什么呢?”
“在想师父的事。”
不戒师父被掘坟的事到现在还没个下文,在他心里成了个疙瘩。
“唉。”
萧嫣儿低低叹息了一声,脸上布满化不开的忧虑:
“这段时间我让人全力在调查了,但是线索很少,只能从两年前老头子身死的时候查起。”
“但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而且老头子的身份又很神秘,所以进展甚微。”
“对了!”
萧嫣儿话锋一转,问道:
“老头子不也是和尚吗?你有没有问问圆觉?”
萧嫣儿让人去佛教问过,但是不戒师父的信息太少,佛教流落在外的僧人不知凡几,而且还有很多假僧人,要真查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问过了,师父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他连名字都不肯透露,要不是他也是光头,我还以为他是叫花子呢。”
不戒也通过自己的人脉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毕竟兽皮的事知之者也不多。
“说什么呢!”
萧嫣儿瞪了眼不戒,、
“他是老叫花子,那我们不就成小叫花子了?”
说到这,不戒不禁想起了第一次遇见萧嫣儿的场景,那个时候,她更像一个小叫花子,还是一个“凶狠”的叫花子。
“翠花姐,师父的事你就不要查了。”
不戒沉吟了一番后道。
“为什么?”
萧嫣儿不解,琼瑶楼的情报能力敢说第二就没人能说第一,她不查了,老头子的事鬼知道哪年才能真相大白。
“总之你听我的,我又不会害你的。”
不戒也不能明说,他师父为了保护兽皮身死,而兽皮背后的秘密就是鸿云的洞府,而鸿云身后是盗道人。
是连天道都束手无策的盗道人,现在鸿云死在了他手上,盗道人的报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
他不想萧嫣儿涉险,况且有一张兽皮在自己的手上,那个人如果还想要,迟早会再次出现的。
“这样吧,这个月还有九天,如果这个月还是没有消息,我就不查了。”
要这样没头没尾的放弃,萧嫣儿是不愿意的。
老头子死的时候她没在身边,让不戒一个人过了暗无天日的两年,她现在想尽量做一些事情去弥补不戒。
“好,就这个月。”
说话间,马车又停到了熟悉的位置,两人大包小包的下了车,沉默地走过竹影斑驳的小道,又回到了那个“小土包”。
不戒上前用衣袖擦了擦木牌上的灰,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师父,当年我手里没钱,只能拿块木头糊弄一下你。”
“现在有钱了,你倒是跑了。”
“我就说跟着你是贫苦的命吧,你看你一走,我这混的多好。”
“我马上就要成亲了,您老怎么着也得来看一眼吧?”
“你儿媳的见面礼就别送了,万一再吓着我媳妇,你有空就上来看看。”
不戒絮叨了一会,这才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一张纸钱。
“老头儿,翠花又来看你啦。”
萧嫣儿跟着跪在了不戒的身边,从包袱里将纸钱里拿了出来,一张一张烧了起来。
“你这老头儿,还说自己不重男轻女,这么多年了,你也不来梦里看看我,也不问问翠花过得好不好,还抢不抢别人的碗了。”
说到后面,萧嫣儿的声音变得哽咽了起来。
“我找了你们好久,都怪我”
“是我没用,要是我能早点找到你们的话,你也不会……”
不戒听到萧嫣儿低低地啜泣声,轻轻地拥住了她。
萧嫣儿侧头靠在不戒宽厚的肩上,放声哭了起来。
离开不戒师徒二人的每一个夜里,萧嫣儿都想着或许明天二人就找上门来,然后三人又可以在一起了。
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无数个梦里,萧嫣儿回到那个破落的村子,手里端着缺了一牙的碗,呼哧呼哧地吃着碗里的面条,不戒不断地来抢她手里的碗,老头子就在不远处带着微笑看着嬉闹的二人。
醒来之后,一切又化作了泡影。
不戒师徒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了她希望,是她在世上仅存的亲人,没想到再见却是天人永隔……
良久之后,萧嫣儿才止住了哭声,在不戒的衣袍上擤了把鼻涕之后,才恋恋不舍跪直了身体。
两人沉默着将纸钱烧完,不戒望着木牌上“恩师千古”四个字声音暗哑地道:
“师父,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