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里,易中海坐在帘子后边,冷冷的看着被人簇拥着的杨冲和俞秀,鼻孔里喷出一声不屑的哼声。
“一个扛大包的街头混子,路边捡个要饭的还当成宝贝了,还买新衣服?用不了几天看他日子怎么过,到时候媳妇怎么捡的还得怎么扔出去!”
一大妈看了他一眼:“人家冲子这孩子怎么了,好容易捡个媳妇是好事,你就不能盼着人家一点好?”
“哼!就冲他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把我这个一大爷当回事,这个院里就不能容他!”易中海恨恨的说。
一大妈说:“那也是你自找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贾张氏是什么样的人,非要偏向她说话,欺负人家冲子,人家能给你好脸色吗?我就想不通了,你非要那么偏向她干什么?”
易中海没好气的说:“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你肚子不争气,但凡你要是给我生个一男半女的,我至于到处找人以后给我养老吗?这不是以后还要指望她儿子东旭给咱们俩养老送终吗?要不然我偏她干什么。”
一大妈被戳中软肋,有些蔫,半晌才讷讷的说:“可你找这个东旭靠谱吗?院子里这么多孩子呢,非要找他,我就想不通你看中他什么了,让他来养老。”
易中海说:“院里孩子是不少,可其他的爹妈都在呢,谁会给咱们养老?就一个东旭没了爹,对,还有一个柱子,何大清虽说是跟着寡妇跑了,可指不定啥时候万一回来了怎么办?再说了,东旭现在是我徒弟,我待他好点,他到时候替我养老顺理成章的事儿。”
一大妈撇撇嘴说:“你如意算盘打得挺好,可你也没看看,贾张氏那就是个祸害,天天在院子里惹事,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惹祸妖精吗?再说了,那个贾东旭跟他妈一样,好吃懒做的,脑子还笨的跟猪一样。这都进厂几年了,还只是个二级钳工,你都不觉得丢人?”
说着突然心里一动:“其实冲子现在不也是没爹没妈吗?你为啥不考虑考虑他?我看冲子这孩子能吃苦,脑子也聪明,不比贾东旭好使?”
易中海摇摇头:“你知道什么?这小子虽然聪明,可是不听话,你没看他眼睛里根本没有我吗?还想指望他给咱养老?再说了,他到底只是个扛大包的,拿什么给咱养老?东旭虽然笨点,但最起码是个国营厂的正式职工,再说了以后有我照顾着,升个四五级钳工没一点问题,以后给咱养老没一点压力。”
两个人在屋里说着,杨冲和俞秀已经从前院婶子大妈们的包围圈里突围出来,回到了中院。
秦淮茹正端了一个饭锅,准备到院子里的水池跟前接水做饭。
看到他们两个说笑着一起走进来,俨然一对金童玉女一般,那个亲热。尤其是俞秀,穿着一身崭新漂亮的新衣服,就像是从画里下来的仙女一样漂亮,怎么都无法和当初被杨冲从外边捡回来的那个蓬头垢面脏兮兮的小乞丐联系在一起。
不知道怎么回事,秦淮茹心里突然酸溜溜的。
想当初,自己也是秦家村的一朵鲜花,被多少年轻后生上门提亲,可自己一个都看不上,一心只想着嫁到城里享福,最后千挑万选终于如愿以偿找了贾东旭这个城里人。
可是结果呢?
虽然如愿嫁给了城里人,还是个国营厂的正式工,可是却并不是自己梦想中的好生活。虽然贾东旭是正式工,可是进厂几年了,眼看着同期进厂的都成了三级四级钳工了,他却还只是个二级,这还是有易中海这个师傅,要不然估计连二级都评不上。
还有,虽然自己嫁给了城里人,但一家人却只有贾东旭一个是城市户口,她和两个孩子,还有婆婆贾张氏都是农村户口。农村户口就没有定量,于是全家五口人就靠贾东旭一个人的定量过日子,不够只能想办法到鸽子市去买。
可想而知,这日子过得能有多恓惶。
这还不算,最让秦淮茹觉得委屈的是自己在这个家就像一个使唤丫头。
自打进了这个门,婆婆贾张氏就整天说她一个农村丫头,嫁给她儿子是烧了高香,而贾东旭娶了她是被她给拖累了。于是家里所有的累活脏活大活小活全都推给了她,吃东西则是要等到一家人吃饱了才能轮到她。
动不动张嘴就骂,还时不时的来个家法伺候。
嫁到了这么一个家庭,秦淮茹欲哭无泪,可是后悔也迟了,男人是自己选的,婆家也是自己进的,后悔也没用。
现在,看着杨冲和俞秀小两口这么恩爱,再想想自己,秦淮茹心里泪在流。
恨自己怎么就瞎了眼,找了这么一户人家,嫁了这么一个没用的男人。
看人家俞秀,原本一个街边的小乞丐,嫁给了杨冲就被当成了宝贝,杨冲为了她敢掌掴贾张氏,硬怼易中海,还给她买新衣服,可自己呢。
自从进了这个家门,就成了使唤丫头,根本没有被当成人看过。
同样是人,又同样是女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秦淮茹正在这里酸不拉几的难过呢,身后却传来了贾张氏的呵斥声:“秦淮茹,你不去接水做饭站在这里愣什么呢?想饿死我们啊!”
又来了!秦淮茹低下头,赶紧端着锅去了水池边。
贾张氏磕着瓜子儿走出来,一眼看到杨冲和俞秀,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哼!”
杨冲和俞秀压根没有理会她,两个人说笑着就进了自己家门。
贾张氏这才一口浓痰恨恨地吐出去:“小崽……”
话没说完,刚进门的杨冲突然折身退了出来。
贾张氏反应超快,赶紧把自己的右脚往前一伸。
呸!那口浓痰再次准确的落在了自己的鞋面上。
贾张氏的肥脸抽了抽。
还好,杨冲只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鞋上的浓痰,回去了。
贾张氏连忙跑回自家屋里……
“该死的小崽子,又把我的鞋,我的手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