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台下,聚集着成千上万道身影,都是慕名而来的学士。
可此刻全都震惊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李讲。
“他怎么还能写?”大儒失声道。
在此之前,李讲明明已经停顿,肚子里没有墨水了,之前看过的书挥霍殆尽。
他才刚松下一口气,打算出言安慰李讲。
结果,李讲又动了,继续填充书架!
“他是怎么办到的?”
“李讲难道阅过万卷书吗?”
很多人难以置信,按照这一层关卡的通关条件,寻常人别说看了,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接触到这么多书。
李讲的年纪二十岁都没有,难不成从娘胎开始就看书了?
“登天台绝对出现错漏了,太多年无人登上第六重天台,所以至今才发现!”有人提出一个想法。
不过转眼间,就被人否定。
“可笑,这可是圣师打造的文宝,含天地至理,万载不灭,怎么可能错漏!”
“那如何解释李讲此事?”
人们哑口无言。
因为他们真的不知道,李讲是怎么做到继续填充的。
有人一直不语,目光死死盯着李讲,终于有了发现,沉声说道:“你们快看,李讲的左手放在乾坤带上,这次不是双手共用了。”
“那又怎么了?这说明什么问题?”
结果,无需此人开口,一部分聪明人就自己想到了答案。
尤其是那位大儒,嘴唇更是一哆嗦,颤抖着声音说:“笨啊!出去别说我教过你这个学生!”
“李讲……李讲这是在现学!”
一石激起千层浪。
此言一出,不知道多少人的下巴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头皮发麻,脑子里不约而同地出现了类似的想法。
这真是一个十足的妖孽!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
这确实是唯一能够解释,目前这种奇特的现象的答案。
可问题是李讲身上的书够多吗?
时间够用吗?
“世安侯果然非常人也,每次出面,一举一动,都如此出人预料。”
“在第六重天台现学的,李讲绝对是千年以来第一人了……”有人神情复杂,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深感压力。
有这样的珠玉在前,让其他同处一个时代的天骄情何以堪?
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些!
天台之上,李讲额头沁出细汗,这样的考验对于他而言压力也很大,失败的风险不小。
一方面时间很短,另一方面工作量巨大。
他看似在消化乾坤袋里的图书,实际上没人会带那么多书在身边,一颗心早已沉入精神世界,翻阅金色大书去了。
若不是他有一整座华夏文明傍身,李讲是定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嗡!
剧烈的才气消耗,导致李讲的洞天自然浮现,如同一圈神环般在他的脑后旋转。
“临”字放光,增强灵神,让他的精神始终保持着充沛的状态。
他从未试过如此快速的阅读,如同鲸吸牛饮,海纳百川,疯狂地汲取知识。
在这个关头,数量要比质量更重要。
因为第六层天台考验的是“见识”、“阅历”。
所以李讲刻意避开了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籍,专门寻找那些简单明了的书本,以防耽误太多的时间。
起初,李讲还记得自己是在闯登天台,但读着读着,忽然忘我了,彻底沉浸在了学习当中。
他从未试过在如此状态下读书,潜能仿佛被巨大的压力给压榨了出来。
一种玄而又玄的道韵从身上弥漫而出,李讲的头顶氤氲清气,霞光流转,有天花飞舞,书香浮沉。
一时之间,除了李讲之外,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是……悟道状态吗?”有人颤抖着声音说。
“该杀千刀的李讲啊,我一生都没有触摸过的状态,他居然在登天台上踏入了?”有人异常悲愤,脸都绿了。
“证据确凿了,李讲是真的在边学边记,这份资质逆天了,绝对不逊色于无上大教的圣子!”
人们都在惊呼,非常震撼,李讲的表现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而那些闻声而来的天之骄子,则一个个倍感压力,心里很不平衡。
因为,这一场对“博览群书”的考验,几乎被李讲玩坏,硬生生转变成了对“学习能力”的考验。
若李讲只是在见多识广上胜他们一筹,这些人还可以安慰自己,大不了事后加倍努力,将缺少的补上来。
可学习能力却不同,这是天资中的一种。
试问相同的时间,人家能精读百本,而你甚至连十本都是堪堪读完。
或许一时半会这份差距还体现不出,可时间一长,是骡子是马,自然体现。
这叫那些一向自视甚高,与众不同的天骄如何接受?
自己,居然在自己最自傲的领域被人碾压了!
这些纷纷扰扰,李讲统统都不知道,进入了悟道状态,心无旁骛,伴随着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
李讲忘了时间,忘了闯关,甚至忘了自己在读书这一件事。
他仿佛成为了一个游离失所的灵魂,不停地在一个又一个书中世界游走,感受那些作者所处的时代背景下,特有的情感色彩。
纸醉金迷的盛唐。
动乱不休的三国。
心酸血泪的晚清。
国泰安康的中华……
藏书阁里的书越来越多了,当书库里的书填满的那一瞬间。
第七重天台之上,突然降下了一道光,接引着李讲飘然飞起,却又定在了空中。
天昏地暗间,阴风滚滚,所有人都听见有一道宏大的声音响起。
“因何求道?”他发问李讲。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求道之人,可改天换命!”李讲从悟道状态中徐徐醒来,沉声说道。
“因何求道?”他还是这么一句问题。
“少年在世,当顶天立地,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李讲答。
“因何求道?”
他依旧是这么一个问题,李讲的答案并没有让他真正的满意。
全场都陷入了一种死寂,下到稚童,上到大儒,几乎所有人都在代入李讲的身份,思考那个准确的答案。
可久久的,没有一个人开口。
众人的脸色渐渐难看。
这个问题太宏大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给出正确的答案?
李讲也沉默了,像是被眼前的声音所难倒。
可实际上,他却像是回到了那个带有蝉鸣的夏天,少女将一纸卖身契甩在他脸上。
为什么封锁了十二年的金色大书,会在那一刻得到开启?
李讲好像有答案了,他缓缓抬起头,那道宏伟的声音再度响起。
“因何求道?”
在一片目光炯炯的视线中,李讲道。
“因为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