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三人就从树上下来了。
肃王看到一个背着背篓的山民,走过去与之攀谈。
“大哥,从这里到南都还有多远?”
“没多远了,你们往林子的右边走,走上两里路,会看到一条河,坐船到了对岸,在官道上走十里,就到了南都城门下了。”山民说完,就钻进林子里了。
肃王很高兴,转身对郑闺美、郑博望说:“我们快点走啊!”
三个人的肚子还是饿的,走在路上也没看到野果。
走了一里路,出现了一个村子,里面的人都是熬糖的,就是那种黑红的糖。
肃王找了一户人家,那家的壮汉说:“我家的婆娘、小孩都去走亲戚了,你们想吃饭,可以自己弄,坛子里有米,门前的菜地里有菜。”
郑闺美看壮汉很热情,便拿了一两银子放下。
“哎呀,给多了,就算你们吃一顿饭,也只要两百个铜板。”壮汉难为情。
“没事,我也没有铜板,这一两银子,你就拿着罢。”郑闺美很大气。
壮汉只好收下了。
他的大铁锅里熬煮着褐色的糖稀,他拿棍子在铁锅里翻动;额几下,去后院抓了一只肥鸡,递给郑闺美,“拿着,杀了炖一碗鸡汤。”
郑闺美笑着接过了。
肃王拿了刀,就把肥鸡杀了。
郑博望也帮着洗锅,去菜园子摘菜……
在另一间厨房,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饭菜都熟了。
郑闺美喊壮汉一起吃,壮汉腼腆地说:“你们出了银子,自己做饭菜,我也没帮上忙……”
“你是主人嘛,来来来,和我一起坐。”肃王让出一半的板凳,让他坐。
壮汉看了锅里的糖稀,“你们先吃,我要把锅里的糖稀舀起来,放到盆子里。否则都要糊掉了。”
肃王等人太饿了,拿起筷子就吃。
他们三人吃到一半的时候,壮汉才上桌。
……
吃完后,三人向壮汉告辞。
“下次你们路过的话,还可以你来我这里吃饭。”壮汉在其门前挥手。
肃王“嗯嗯”,应付了两声,转身就走了。
三人走出村子,继续走,走了没多久,走到了河边。
但是船夫还在对岸。
肃王站在岸边,大声喊船夫过来。
船夫好像是一个聋子,还在岸边站着没动,只用手摸着眼睛。
郑博望捡了一块大石头,抛到了船夫身边的水面,溅起一大片水花,才惊动了船夫。
肃王挥舞着双手,口里嚷嚷着:“过来,我们要上船!”
此时,船夫慢慢悠悠地把船划过来了。
几分钟后,船夫到了岸边。
船夫把竹篙子插到岸上,“你们这么大声,我都听到了。”
“听到了?怎么不早早过来?”肃王有些怒气。
“我的眼里进了沙子,我很痛。”船夫指着眼睛说。
“好好好,那你歇息罢,我们等会儿再过去。”肃王轻轻地说。
“算了,反正也揉不出来,先送你们过江罢。”
三人上了船,船夫划了七八分钟,把他们送到了对岸。
船夫说:“给十个铜钱。”
郑闺美摸了摸袖子里的暗袋,还有十几个铜钱,便拿了十个出来,给了船夫。
然后,三人往河堤上走。
下了河堤,走了几百米,就看到了官道,路上人来人往,很热闹。
他们一直走了十里路,才走到南都城墙下。
肃王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终于到了。”
门前的卫兵没收了他们携带的兵器,才允许进去。
三人走在城内,看到繁华富力的景象,恍如隔世。
他们看到了一家成衣铺,进去各选了一套新衣服换上。
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已经有了很多的污渍,而且破洞很多,在城内走,太寒碜了,而且有很浓的一股气味。
郑闺美拿了银子,付了三个人的钱。
肃王对她说:“等我登基了,一定会赏你一大笔银子的。”
“没事,一点花销,不必往心里去。”郑闺美笑了。
三人走出成衣铺,在街上闲逛,一直逛到了傍晚,还只走了三分之一的街区。
他们饿了,找了一家食肆,坐下来点菜。
肃王点了醋鱼、酒糟蚶等。
郑闺美点了油炸豆腐片、卤牛肉等。
郑博望点了炒河虾、炙蛤蜊等。
不久,店小二把菜先后端上来了。
三人似乎都很饿,吃了很多菜、米饭。
“还是这里的菜好吃。”郑博望赞道。
“江南嘛,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那还用怀疑?”肃王大笑。
郑闺美拿出银子,去找店小二结了账。
三人出来,天色已黑。
街上还是很热闹,摆摊的、耍杂艺的,说大鼓书的,啥都有。
走到一家客栈门前,郑闺美停下了,带着肃王、郑博望走进去,租了三间房。
各自进房洗澡了。
肃王洗了澡,却睡不着,走出来和掌柜说着闲话。
“我看客官不是江南人,倒像是北方人。”掌柜笑道。
“你说对了。”肃王轻轻地说。
“你在这里开客栈,消息灵通,可知道北方的情况?”
“唉,很糟。我听说大河以北,都被氐人占据了,还建立了云商国,找了汉人韩宗福当了傀儡皇帝。”掌柜一直摇头。
韩宗福不是曾在京师做门下侍郎么?
保不齐早就降了氐人,是一条狗?
肃王很气愤,“在北方,没一个男儿率军攻打韩宗福么?”
“唉,你不知道,韩宗福从氐人的手里得到了回回炮,威力无比,攻打城池、山寨,没多久,便把城墙轰塌了……”
“照你这么说,韩宗福竟可以带着回回炮,一直打到南都了?”
掌柜的脸很僵硬,“这倒不至于,我听说氐人内部出了乱子,无法组织大军打江南了。”
肃王沉思后,“氐人太坏了,一定要全灭了!”
掌柜苦笑道:“连和章帝都想与氐人讲和,你一个人单枪匹马,能打得赢氐人?”
肃王想说一些怨气话,但担心暴露身份,便忍下了。
他找了一个理由,走进房里,关上门后,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
他一肚子的气,父皇太懦弱了。
如若是他当了皇帝,一定要派兵出击氐人,收复北方的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