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烤鱼烤虾,他便在树下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已经是夜晚了。
困意全无,只能起来在沙滩上行走。
一不小心,他的左脚脚底被一片贝壳划伤了。
只能拖着伤脚,回到了石洞里。
躺下后,听着海浪哗哗的声音、树林里的唧唧虫声,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子夜后,阿勒旺被困意包裹住,眼皮撑不住了,闭上后,沉入了一片黑暗。
他睁开眼的时候,已是清晨。
摸摸怀里的九个金元宝,都还在,他的心里就踏实了。
他要上山去,报答那对父女的恩情。
左脚脚底的伤口不大,已经结痂,慢慢走,还是可以上山的。
走到山腰处,从草丛里站起一个人,吓得阿勒旺差点跌倒。
阿勒旺定睛一看,原来是长老。
阿勒旺既厌恶又麻木,绕开长老,向山上走去。
“阿勒旺。”长老喊了一声。
阿勒旺站住了。
长老从怀里拿出一小包粉末,“这是我们大食巫师磨制的毒粉,放一点在烤肉里,可以毒杀人。”
阿勒旺回过身,心惊肉跳,“你想叫我毒死谁?”
“就是山上的那两个父女。”长老表情冷漠。
“我不会的,他们是我的恩人。你才是我的仇人,我如今与你已无瓜葛,你不要再来找我。”阿勒旺咬着下唇。
“哼哼,你的妻子死了,你没死。你跑到山上,吃了那父女烤的鹿肉,下山后,在海边摸到了金元宝……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你瞒不过我的。”长老的目光如刀。
“你这老东西,你派人在窥视我?”阿勒旺用右手指着长老说。
“哼哼,你的海虾肉里,被我派人撒了一些毒药,七天后不吃解药就得死。假如你想活命,就必须按照我说的对。你想活下去吗?”长老面露阴险之色。
“我就算是现在去死,也不会听你的了。反正我从小是孤儿,现在妻子也死了,我无牵无挂了。我不怕你,也不听你的。”阿勒旺很硬气,说完,又朝山上走去。
“好,那就等着瞧吧。”长老把那小包粉末收好,扶着拐杖走了。
“真是奇怪,这个老东西为什么揪着我不放?还叫我去毒杀人?”阿勒旺喃喃道。
又走了两刻钟,他终于走到了父女俩居住的山洞前。
山洞前没有生火,没有人影。
难不成他们搬走了?
大概没这么快吧。
阿勒旺决定躲在山洞对面的草丛里,观察情况。
不久,父女俩一前一后地走来了。
“爹,长老太好了,还给了咱们半只羊。”
“你说是烤了吃呢,还是炖了吃?”郑博望放下了半只羊。
“炖些羊肉块吃吧,总是烤的东西,舌头都起了泡了。”郑闺美微笑道。
郑博望拿着刀,把羊肉剁成小块。
阿勒旺担心羊肉里被长老掺了毒药,站起来大叫,“别吃羊肉,里面有毒!”
“发什么癫呢。这羊肉是长老派人叫咱们去拿的,现杀现宰的。”郑博望很气愤,拿刀指着阿勒旺。
阿勒旺走到山洞前,便把之前和长老的对话全讲了。
郑博望听后,手里的刀掉了。
“爹,还是先不要吃吧。”郑闺美劝道。
“试试银针。”郑博望神情严肃。
郑闺美取下了发髻上的一根银钗,插到了羊肉里。
过了一会儿,郑闺美将银钗取出,竟然发现变黑了。
“有毒,长老想毒死咱们,是何居心?咱去找他算账去。”郑博望撸起了袖子。
郑闺美拉住父亲,“他们很阴毒,咱们就装作不知道。咱们不吃羊肉,死不了,气死他们。”
郑博望揪起半只羊,扔到了远处,还把一些羊肉块也扔了。
“孽障,皮笑肉不笑的老东西,我非亲手杀了他不可!”郑博望的胸脯起伏着。
“羊肉不能吃了,那吃什么呢?”郑闺美说。
“不是还有些鹿肉干嘛,今日胡乱吃些。明日再去捕猎野兽。”郑博望歪着头。
郑闺美提着木桶要去打水。
阿勒旺抢过了她手里的木桶,问清了小溪的方向,便去打水。
他提了一桶水回来,站在郑闺美面前,从怀里掏出了九个金元宝,“都是我在海下摸的。”
“真的是金子。”郑闺美拿起一个金元宝咬了一口。
“哪里来的金元宝?我看看。”郑博望站起来,拿起一个金元宝在手中把玩。
于是,阿勒旺讲了昨日他在海下发现沉船,捡到了金元宝的事情。
“海下还有么?”郑博望面露微笑。
“还有,我还可以去找。”阿勒旺说。
父女俩各自把手中的金元宝还给阿勒旺。
阿勒旺推开说:“给你们的,不必还给我。”说完,他把剩下的七个金元宝放到了石头上。
父女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笑出了声。
“你们是我的恩人,我要报答。”阿勒旺眼含泪光。
“那根鹿腿,也不值这些金元宝。太多了,你拿走,咱们只能收下一个。”郑博望扬起头。
“我活不了几天了,金元宝对我没用了。”阿勒旺很悲怆。
郑闺美刨根问底地追问,阿勒旺才说出自己吃的海虾被长老下了毒,七天后必死无疑。
“别慌,有办法。”郑闺美镇定自若。
郑闺美走到石洞右边三百米的山崖处,借助藤蔓的牵引,找到了石缝里的几根石斛。
把几根石斛拿回来,又找了几味解毒的草药,在石块上捶打之后,让阿勒旺全服下。
阿勒旺为了活命,也只能听她的安排,全吃下了。
“有药效吗?”阿勒旺依然半信半疑。
“放心,我记得古书上记载过这个解毒方子,能解各种毒药。”郑闺美目光坚定。
“你又救了我一命,我必须报答。不然,我的心会痛。”阿勒旺扪心道。
“一点小事,何足挂齿。”郑闺美说完,去烤那些鹿肉干了。
郑博望听出了话外音,“你还想下海,去找那些金元宝?——不要去了,很危险。”
“我们不会在岛上久住,你们也不会在岛上住一辈子,手里有了金元宝,以后用得着的。”阿勒旺望向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