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许厚弘在腰里别了一把刀子。
陈南中看见后,把他腰间的刀子取下了,“万一带刀,被发现了,可就坏了。昏君的寝宫有刀剑,随便拿一把就可杀他。”
“那就不带了。”许厚弘坐在铜镜前,将假胡子黏到上唇,然后拿着大夫常用的木箱,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陈南中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突然,陈夫人进来了。
陈夫人还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决定。
她走进来,帮陈南中把衣领整理好,“夫君此次进宫,皇上若又打你、骂你,你还是忍忍。”
陈南中脸上的肿块已消退,伤痂却还有。碰一下,就很痛。
他无法原谅昏君,但他又不能对她说真话。
“我知道的,毕竟他是君,我是臣。我会忍耐的。”陈南中笑着安慰她。
陈夫人却感觉他笑得很勉强。
于是,她掉了泪。
她拿了一根红绳子,系在了陈南中的手臂上,“这是我在城隍庙买的,系在手上,保你平安。”
陈南中抚摸着她的头,“你先出去罢,我还带点东西,就进宫了。”
其实,他所要带的东西是两粒小药丸。
他把两粒小药丸拿出来,“如若刺杀昏君没成功,我便吞下一粒,立即会死,也免去受昏君凌辱。”
许厚弘也拿了一粒小药丸,藏在头上的发髻里,“我若失败,也吃了这小药丸,绝不向昏君乞求苟活。”
陈南中也把小药丸藏在了发髻里。
“走,我们进宫去。”
两人出了门。
许厚弘走在前面。
“你走路的样子,真像一个大夫。”陈南中打趣他。
“只要能瞒过守门的那些人就好了。”许厚弘停下脚步,等陈南中走到他身边,悄悄地说。
路口的拐弯处,站着算命先生王半仙。
许厚弘认出他来了,低着头急急向前走。
“两位官人,匆匆赶往何处?”王半仙嘻嘻笑着。
“你别烦我们,走开!”许厚弘没好气地说。
“我看两位今日要去干大事,定会办成。但几日后,形势突变,可就不好说了。如若你们请我上酒楼,吃一顿饭,我可以为你们献计摆脱厄运。”王半仙摇着头说。
“疯子,疯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陈南中心里忐忑不安。
这个算命先生如何知道他们的想法的?
咄咄怪事。
还是赶快进宫罢。
万一宫里有了甚么变化,掉脑袋的可就是他们了。
两人匆匆离去。
王半仙站在街上,摇着扇子,嘀咕道:“苦海无边,执迷不悟。数日后,即便是诸葛亮复生,也救不了你们喽。”
街上的人们见惯了他的疯疯癫癫,也就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
王半仙踉踉跄跄地走进了另一条小巷子……
许厚弘、陈南中根本没把王半仙放在眼里。
王半仙的那一番话,在他们心里不值一钱。
很快,两人走到了宫门口。
门口的几个军士都是御前侍卫的熟人,随便检查了一下,便放行了。
一个大眼睛军士对另一个小鼻子军士小声说:“你看,这个年轻的大夫好白净,不会是陈侍卫给皇上找的面首罢?”
小鼻子军士“嘿嘿”笑了,“皇上没那爱好呢?你别乱说,小心掉脑袋!”
从皇宫门口,走到皇帝的寝宫前,还需经过七道关卡。
不过,那些人都认识御前侍卫,岂敢故意刁难扮成大夫的许厚弘呢?
是以,许厚弘跟着陈南中平安到了寝殿下。
守在殿上的公公看见他们站在下面,急忙走下来,对陈南中说:“这位是?”
陈南中瞧了一眼许厚弘,转头对公公说:“这位是我从外地找来的名医,可为皇上诊治。”
公公皱着眉头说:“皇上正在殿后饮酒,跟我说无论何人,夜晚才能见。”
“这个可以等,反正我今日也当直。”陈南中谦和地说。
“那你们就在殿外转转罢,天黑了,我自会告知你们的。”公公说完,走上了台阶。
……
天黑之后,公公走出殿外,对两人说;“皇上醉了,恐怕不能见面了。”
此时,另外几个侍卫都去别处吃饭了。
趁此机会,陈南中伸出右手捏住公公的喉咙,掐死了他。
两人把公公的尸体拖到殿内的幕布后,然后在殿内找到了两把剑,一人拿了一把,快速闯进内室。
只见皇上已经醉酒了,躺在了一个宫女的怀里。
宫女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着两人杀气腾腾,噤若寒蝉。
那个太子替身也醉了,躺在大床的另一头。
许厚弘觉得他不该留在世上了。
他刺去一剑,刺入了太子替身的心窝里。
太子替身睁开眼,说了一个“你”,喷出一口血,便死了。
许厚弘拿剑砍烂了太子替身的脸,又一脚把他踹下床。
此时,陈南中咬牙走到了大床前,挥手示意宫女离开。
宫女连忙推开皇上,溜到后殿躲着了。
陈南中还没杀过人。这是第一次准备杀人。
他第一刀刺下去,没刺到皇上的心脏部位,而是刺中了皇上的大肚子。
疼痛感使皇上醒了,睁开了眼,看到陈南中拿剑刺穿了他的肚子。
他愤怒异常,抓起枕头向陈南中砸去。
陈南中躲开了,接着又朝皇上的心窝子补上了几刀,骂道:“老贼万断,送你见阎王。”
“悔不当时就杀了你!”皇上挣扎着说了最后一句话。
陈南中看见皇上掉下地,肠子流了出来。
突然,陈南中的背后冷冰冰的。
“别回头!”许厚弘喝道。
“这是为何?我为你报了仇。”陈南中的腿直哆嗦。
“你杀了皇上,还想活么?狂悖之徒!”许厚弘黑着脸。
起了一阵风,殿内的几根蜡烛的火苗飘摇着。
“你真心狠,想杀了我灭口?”陈南中右脚动了,向转过头来。
“别动,小心我戳穿你的心!”许厚弘威胁他。
“你杀我罢,反正我大仇得报,死而无憾了。”陈南中猛然转过身来。
此时,殿外传来了御林军密集的脚步声。
“呲!”许厚弘把剑捅进了陈南中的心窝子。
“你——不得好死!”陈南中的眼睛里全是不甘心的。
很快,他倒在地上,眼睛也合上了。
许厚弘把假胡须撕掉,走到殿前,对黑压压的御林军将士说:“陈南中勾结外面的刺客,杀了皇上,被我发现后,我把他们两个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