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有容特地装设的这部电话,能接通四九城的大部分地方。没过多久,电话铃声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小容,怎么回事,事情解决了没?”
苏有容听见男子的声音,瞥了眼苏夜,深吸口气,转头解释:“爸,苏夜想亲自跟您通话,他现在就在我旁边,可以吗?”电话那头的男子沉默片刻,似乎同意了。苏有容立刻把电话递给苏夜。
苏夜接过电话,向前一步,拿起听筒,毫不犹豫地回应:“计划经济如何转型市场经济,那是你们高层要考虑的问题,不是我这样的普通人该操心的。
我不明白,为何你们非得盯着我不放?”听到苏夜的话,苏有容脸色微变,但通话已开始,她无法夺过电话,只能静观其变。
电话里传来她父亲平静的声音:“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个理由足够吗?”苏夜听到这沉稳的话语,一时无言,但也无可奈何。若换作他人谈论国家兴亡,他只会嗤之以鼻,但出自这种身份之人之口,意义便不同了。这个时代绝不缺乏有强烈责任感的人。对于这些前辈,苏夜由衷地敬佩。
“行!”“那就聊聊吧!”“好,那我说说,但有个前提,只许我说,你听,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可以吗?”苏夜提出条件。对面的男子不再爽快,沉吟片刻,才缓缓应允:“好,我答应!”“计划经济是目前最适宜的体制,对我们国家最合适不过。市场经济虽看似繁荣,却并不适合。最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苏夜与电话中的男子探讨了一系列术语。“生产力与供求失衡,非一蹴而就,需要时间,不是我不说,说了也没用。”“民间有句俗语,步子迈太大,容易扯着蛋。话糙理不糙。”“所以……”
苏有容站在一旁,听得目放异彩,仿佛发现了宝藏,眼神中充满了对苏夜的渴望。苏夜挂断电话,起身看着苏有容,轻声道:“你父亲已答应,以后不会再找我,希望你能遵守。”说完,苏夜打开反锁的门,离开了。
苏有容等苏夜走后,迫不及待地拨通电话:“爸,就这样放弃了?”“不能不放弃,他说得对,我可能过于急躁。”“此事暂且放下,他在四九城,跑不掉。若有变动,随时能找到他。”“倒是你,我有些话要叮嘱。”对面的男子开口。
“您说,爸!”苏有容轻声询问。“你也老大不小了,年后就二十九了,小辉去世八年了,你也该走出来。”“总是一个人不是办法。我看苏夜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男子竟打算撮合女儿与苏夜。苏有容闻言脸红,跺脚道:“哎呀,爸,说什么呢!苏夜都结婚了,你想什么呢!”
“我没乱想,苏夜是个人才,肚子里有货。若能拉进我们苏家,将来日子会好过些。”“你也知道,爷爷身体不好,不知还能撑多久。我们苏家年轻一辈没几个成气候的。”“若能让苏夜加入苏家,即使我走了,也能安心。”听到父亲的话,苏有容脑海中浮现出爷爷苍老的模样和苏夜英俊的脸庞。
“喂,小容,还在听吗?”“在听,爸,您说的,我知道了,给我点时间,我考虑一下!”“好,就这样。最近没事的话,回家看看爷爷,他念叨你好几次了!”“嗯,我知道了,爸!”父女俩挂断电话。
苏有容坐在床边,陷入沉思。脑海中交替出现一个英气逼人的男子和苏夜的身影。最终,只剩下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正是苏夜在国宾馆门口与她对视的模样。
离开苏有容的房间,苏夜几乎小跑着离开国宾馆,取了自行车,用力蹬车,直奔四合院。他一边骑车,一边回头张望,生怕苏有容反悔追赶。直到远离这里,苏夜才松了口气:“哎呀,第一次被女人吓成这样,丢人啊!”
确定苏有容未再出现,苏夜放慢速度。其实他并非惧怕这个女人,只是觉得她太烦人。他们想超越现有规划,岂不是空谈?苏夜心里清楚,却不能全盘托出,最多只透露一二。可对方显然不满足于只听几句,而是想掏空他!谁能忍受得了?
此刻若升级矛盾,以后想去香江就难了,现在已引起注意,说不再纠缠,只要有机会或变动,他们绝不会放过他。想到这,苏夜思绪飞转。现在是1960年,在那件事发生前,还有哪些重大变故?苏夜开始回忆。
快到四合院时,他想起了62年的事——那时将有一波移民香江的热潮。据说很多人涌去,直至引起高层关注,才封闭通道。初期很容易。想到这,苏夜的心蠢蠢欲动:“不如趁62年,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