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夜黑风高。
大其力红灯区尽头豪华建筑旁黑色越野中,百无聊赖的男人闭眼养神,俊脸绷的极紧,共频耳机中不时传来对面楼上豪包中的谈话内容。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但是薛鹏始终没有露面,依旧派了上次那个马仔过来纠缠。
突地,男人如鹰隼般的眸子猛然睁开,
“不对,他们闻着味儿了,彪子,上楼——”巴律说完,猛地拉开车门,往门外冲。
豪华包厢内,同扎万面对面坐着的波赛七扯八扯,就是不往正事上面谈,从天气谈到缅北战事,从桌上的啤酒谈到怀里的陪酒女。
上面的任务是让他拖一个小时,一小时以后老板会亲自出面,但是现在说的口干舌燥,对面的人显然耐心已经耗尽,能在缅北有自己地盘和武装的,都不是善茬,波赛虽然面上谈天说地,但是心里一直打鼓,生怕对面的男人发现什么端倪一枪毙了自己。
但是显然,他没有料到,还有比被对面的男人一枪毙了更恐怖的事。
砰——
突地,大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冲进来几个面色黑戾的蛮悍男人,最先冲进来的那个男人一把将波塞从沙发上扯了下来,黑色靴子踩着他脑袋在地上摁着,只这一脚,嘴里已经渗出了血腥味儿。
巴律迈腿坐到了沙发上,示意扎万将已经吓到花容失色的几个女人带出去,随后给了彪子一个眼神。
踩着波赛脑袋的彪子会意,自后腰拔出特制军刀,一刀下去,脚下的人惨叫连连,大腿已经被军刀贯穿,下手的人极为有经验,让血在血槽里面往出来冒,但是没有戳到致命的血管,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思考选择。
“你只有一次机会。”坐在沙发上,怒火直冲天灵盖的男人没有什么耐心慢慢撬开对方的嘴,直接了当开口,
“说,你们老板在哪儿?”
“老板将谈货的资格全权交给了我,他——”
波赛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巨响,瞬间喷射的鲜血溅了彪子满脸。
彪子淡定抬手擦了把血,自那人腿上拔下军刀,在他身上擦了擦,随后别向后腰。
扎万以前虽然听说过巴律的暴脾气,和他打过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道,也确实感觉得到这个男人的耐性聊胜于无,但是实在没想到,他连一分钟的耐性都没有。
“妈的,”巴律转头,一把拽过扎万胸前衣领,怒目咆哮,
“蠢货,你身边有内鬼,给老子把人揪出来剁了,耽误了大事,老子连你一起剁。”
他说完,将人一把甩到门口,差点撞到了墙上。
扎万双眸眯了眯,立刻起身,“将军,我现在就去查。”
巴律接过波哈从地上的死人身上搜出的手机,已经被他用特殊手段打开,找到通话记录中,最后一个联系过的号码,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好几秒才接通,传来一个沉稳男声,
“怎么样了?”
巴律嘴角扯出几丝邪笑,“薛鹏,你以为,派这么个蠢货过来,就能给你争取时间了?真他妈是个孬种。
你那个黄毛弟弟,就是几年前老子弄死的,弄死在了大其力的街上,让人扔到了垃圾桶里,怎么,想报仇,连面都不敢露?”
对面的人明显是没想到,怔愣了半天,才开声,咬牙切齿,“巴律,我一定弄死你——”
“哼,”巴律冷笑,随后懒懒散散坐到了沙发上,“你猜猜,我为什么能允许你的狗拖延半个小时?”
对面的人几乎瞬间反应了过来,“你他妈的,敢碰阿朔试试——”
“这不正在试么,出招啊,孬种,”巴律语气中满是轻蔑与挑衅。
电话那边一阵打砸的声音过后,薛鹏几乎是咆哮着出声,“放了他,你开条件。”
“拿你的命,换你弟弟的命,你可想好了,你就剩这么一个弟弟了……”
“巴律,你他妈拿无辜的人当人质,对得起你那一身军装吗?你不是自诩正规军?这就是你们缅甸军人的体面?”
“军人的体面是打胜仗,对付毒枭,手段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很显然,这招对你有用,不是么?”
他的话音刚落,那边的人便挂了电话。
男人挑眉,扔掉手中的手机,自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给潘普打了电话过去,
“律哥,”那边的人很快接通。
“村里有动静没有?”
“没有。”
“嗯,有任何异动,立刻通知我。”
他交代完,还是不放心,问道,“二楼的灯亮着没?”
“没亮,律哥。”
“嗯,知道到了,让狙击手都警惕着点。”
“好的,律哥,我已经亲自查过了一趟岗,没发现什么问题。”
巴律这才挂了电话,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心腹,
“彪子,你去外面猫起来,一旦薛鹏现身,找机会狙了他。”
彪子点头,随后出了门。
但是人出去不到一分钟,又折了回来,
“哥,大楼外面被人围了,薛鹏已经上了电梯。”
主位上坐着的男人扯唇冷笑,“果然人就在附近。”他抬手,示意彪子不必去了,见机行事。
外面很快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踩的又急又稳,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两名身着迷彩的持枪雇佣兵站在两边,最后走进来一个气势阴鸷的男人。
薛鹏也是一身黑,浑身萦绕如冰寒气,一双黑眸冷冷看了对面正座主位的男人一眼,随后坐到了他的对面,
“我来了,放了我弟弟,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不要牵连无辜。”
巴律冷笑,“私人恩怨?老子跟你有什么私人恩怨?不管是你那个死了的弟弟,还是你,老子跟你们,从来都是军和匪的恩怨,别他妈给你自己脸上贴金。”
“匪?”薛鹏冷笑,“我们俩,到底谁他妈更像匪?”
“老子只是像,你他妈正儿八经是,这里面,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巴律邪眉直立,嚣张跋扈。
薛鹏随后冷笑,“我也没指望你能真放了我弟弟。”
他说完,勾了勾手指,外面卫兵推进来一个人。
巴律冷眼睨着那个被麻袋套着脑袋的人,面无表情。
薛鹏示意手下将那人脑袋上的麻袋取下,巴律这才看清了黎叔那张消瘦重病的脸。
他的嘴被人塞着,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