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郡守刚投降,杜荷进驻城主府的时候,亲卫走了进来。
“王上,长安长孙府来人了,给送了个大木箱子,说是您肯定感兴趣。”
“哦?”杜荷眉头跳了一下,心中不安隐隐作祟,“抬进来看看。”
“那长孙府那几个人该怎么处置??”亲卫继续问着。
杜荷摆了摆手:“放回去吧,几个传话的下人罢了,和他们计较什么。”
不多时,几个亲卫合力,将一个沉甸甸的大木箱抬进了大厅中央,木箱表面没有过多的装饰,箱子一头挂了一块白布。
杜荷走到木箱旁,手指轻轻划过,最终呢喃着:“这长孙无忌是给我送了口棺材,呵~”
“王,打开吗?”卫豹在一边问道。
杜荷没说话,伸出手指,轻轻摸着箱子的缝隙,正准备抬起的时候,卫豹一把按住了杜荷的手。
“王,恐怕有诈,您退后,我来吧。”不由杜荷分说,卫豹就将杜荷向后推了推。
片刻后,随着“咔嚓”一声轻响,木箱的盖子被缓缓掀起,一股淡淡的香气随之飘散开来,弥漫在整个大厅。
卫豹看了一眼箱内,面色一变,连忙将箱子又给盖了个严实。
“怎么了?卫豹。”杜荷见状,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仍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卫豹转过身,面色凝重地望向杜荷:“王上,这……”
“啰嗦什么!有话快说!”杜荷皱着眉,向前一步,却被卫豹给拦在了原地。
卫豹犹豫片刻,斟酌言辞,咬着牙道:“王上,这是……这是……杜如晦大人的遗体。”
杜荷闻言,身形一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猛地跨前一步,想要亲自查看,却又似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止步不前。
卫豹见杜荷摇摇欲坠的模样,一把扶住了杜荷,却被杜荷一把甩了开,踉踉跄跄的走到木箱子旁,一用力,将盖子给掀了开来。
片刻的沉默后,杜荷看着躺在箱子中已经没了生息的身影,低声喃喃:“你……你为何不等我来?”
“我不怕他李世民,也不怕他长孙无忌,你何必以身入局呢?”
卫豹见状,轻轻招了招手,将亲卫们全部唤了出去,独留杜荷一人在屋中。
大厅内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荷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雾蒙蒙之色:“你问了我两年要不要反,我都说不反,我觉得没啥必要,李二是个好皇帝。”
“我来这不过四年,本想投了个好人家,孙思邈我也找来了,还是没留下你。”
说着,杜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颤抖着出了一口气,背靠在木箱之上。
“哎,你说说,这么大个烂摊子你扔给我了,你儿子读圣贤书成了那般模样,你女儿连爹都不会喊,你心是真狠啊。”
“你夫人还如花似玉的年纪,你就抛下她而去。”
“也不知你在想啥,一天天的总觉得自己多高深,这下好了,把自己给累死了……”
整整两日,杜荷躲在城主府没外出,不见任何人,还好此时天气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倒也无忧。
第三日一早,天色蒙蒙亮,杜荷拍了拍木箱子:“自我来这之后,咱们父子还没这么长时间待在一起过,好了,你去了,我还有事没办完呢。”
出了屋子,站在台阶上,看着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雪,卫豹见状,连忙取了件披风披在了杜荷的身后。
“王……”
杜荷伸出手,轻轻挥了挥:“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杜荷点了点头:“派一队兄弟,二十人,原路返回,从辽东进漠北,去那于都斤山山顶给杜如晦立个衣冠冢!我草原王杜荷的爹,自是要去看看那草原风光!”
“是,王上。”
“现在有多少弟兄了?”杜荷转头看向卫豹,眼中映出一丝凌厉。
“禀王上,算上一路收编的,现在一共有六十余万人,还有些百姓一听是王上要攻打长安,接着就入伍了。”
“传令下去,巳时准时出发,一路上就不停了,直奔京兆府,若是遇上阻挡,直接杀。传信给元宝,西域的人也该动一动了,西突厥敢动就直接灭了,叫他们直奔长安。”
“是,王上,属下这就去安排。”
杜荷站在原地,目光深远,轻轻摇头,心中一片冰冷:“没了杜如晦,你们还如何拦我?”
风雪中,杜荷的身影显得格外坚毅,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随着将士们迅速而有序地行动起来,整个辽东军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驱动,紧张而有序地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征途。
“叫卫狼来见我!”杜荷朝着来往的人群喊了一声。
不多时,卫狼跑了过来,杜荷轻轻道:“两件事你去办一下,首先,后面收编的队伍,全部充当随军,我信不过他们。”
“还有就是把刺给拔了,留着无用了。”
卫狼闻言,眼神一凛,迅速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城主府外响起一片哗然之声,不到一盏茶时间,卫狼走了进来,浑身鲜血,单膝跪地:“王上,全部处理干净了,总计四十七人,一个没留。”
“嗯,做的不错,走吧,去军营看看,一会就该出发了。”
卫狼紧紧跟在杜荷身后,似有若无的感觉到了杜荷的气质有了些许变化,没了之前和将士们打打闹闹的亲热感了,现在感觉更冰冷了几分。
汴州城城门之上,杜荷高喝:“传令下去,全军集合,我要亲自训话。”
很快,辽东军的将士们便按照命令,整齐划一地排列在汴州城外,黑压压的一片,气势磅礴。
杜荷缓缓走上高台,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
他知道,这些将士们,每一个都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勇士,他们之所以愿意跟随自己,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更是因为他们心中的那份信念和追求。
“弟兄们!”杜荷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我们即将踏上征途,去面对那些曾经欺压我们、践踏我们尊严的敌人。我知道,这条路不会平坦,会有牺牲,会有痛苦,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前进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