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能否请您移步到我们的住处,再仔细商量一下这件事?”利亚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有苗头的机会,尽管这个人看起来不太靠谱。
“你确定?”布雷斯不太乐意地问,“你到底有什么想打听的?”
“之后告诉你。”利亚说。
利亚带着邋遢老头进了布雷斯的卧房——虽然他很嫌弃,但他认为让这样一个陌生人进入利亚的房间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只好让老头到自己房间来了。
“先生,您知道莫维兰德山谷现在怎么样了吗?”利亚问。
因为醉酒而神志不清的他竟然因为这个疑问而变得表情严肃:“莫维兰德?我已经很久没有听人提起这个名字了。”
“这么说,您是知道的?”
他沉吟片刻,缓缓说:“这得看你们想问些什么,再看看你们舍得给多少钱。”
“钱的事不用担心,只要你的答复能让我的未婚妻满意,多少都可以。”布雷斯环抱着双臂,肯定地说。
这话着实让利亚有了底气,她也重重地点头“嗯”了一声。
老头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可喉咙仍然像有一口浓痰糊住了一样喑哑:“现在没有人敢去那,莫维兰德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可不像戈德里克这么有意思。那里几百年前遭过一场大火,据说是受到了冤死生灵的报复,所以现在干旱得连一棵树苗也长不起来。也有人说,这一切是因为那只火凤凰使的坏……”
利亚正听得入迷,老头突然停了下来。
“火凤凰怎么了?”利亚好奇地问。
“这得另外加钱。”老头用粗糙的手敲了敲桌子,笑意有些惹人生厌。
“加。”布雷斯淡淡地说。
“爽快!”老头激动地拍了一下手,乐得睁不开眼,他继续说,“那只凤凰的主人是几百年前被灭族的兽灵,凤凰不惧怕火,那场大火烧不死它,但它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兽灵死在眼前,这对它来说一定是莫大的悲痛啊。传言说,它修炼了邪火,一直镇守在莫维兰德防止外人踏足,这才让那里陷入了百余年的干旱。”
“有人去过那里吗?”
“当然。谁不想占一只凤凰为己有呢?更何况还是一只受到兽灵祝福的凤凰,它的眼泪可是稀世药材啊,都说能帮重病的人起死回生呢。如果能得到它的一根羽毛做杖芯,也一定是顶级的珍品……可没人能找到它的下落,也或许是还来不及找到,他们就已经被邪火烧死了。”
利亚其实还想再细问一下关于血咒的事情,但碍于布雷斯在这,再加上她不想向外人暴露太多,于是结束了问话。
她想,她已经获得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凤凰。普通凤凰的眼泪尚且能封印她从前的诅咒,而这只来自莫维兰德山谷的、和泽接触过的凤凰,一定能解决她血咒的难题。
“我问完了,先生,您开个价吧。”利亚说。
“五百金加隆。”
“先生,这……这也太……”
“成交。”布雷斯淡定自若地应了下来。
这似乎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钱,毕竟他妈妈给他留下了七个富豪的遗产去继承。
布雷斯递了好几袋子钱给邋遢老头,他的笑容简直比手里捧着的金加隆还要灿烂。
利亚看着这些钱不免感到心痛,她小声嘀咕道:“您在这里还需要花这么多金加隆吗?”
“我也是时不时会去破斧酒吧做点小生意的。”
老头用破烂的布衫兜着装满金加隆的袋子步履蹒跚地离开了旅店。
“莫维兰德?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想去那里吗?”布雷斯问。
“嗯。邓布利多教授跟我说过,莫维兰德和戈德里克很相近,只是英国地图上根本没有莫维兰德的痕迹,这就像一个被人抹去的地方一样,它很神秘,所以我想去看看。”
布雷斯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觉得既然这是利亚生前最后的心愿,那么陪着去一趟也算是给了她一个交代,而阿斯托利亚,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第二天他们就踏上了旅程,布雷斯把行李都塞进了利亚的收纳袋,这样一来就轻松了不少。他们按照地图上标有位置的地点反向排查,那个最不可能的地方一定就是莫维兰德了。
一直到九月初,风餐露宿的他们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僻静的山谷。
果然如邋遢老头所说,莫维兰德山谷荒芜幽寂,越靠近就会越感觉身处在蒸汽的热浪中。
在利亚的提议下,她和布雷斯都提前使用了水火不侵咒再踏足此地。一切比想象中进展得更顺利,这里没有邪火炙烤他们,也没有莫名的冤魂阻挠他们。
整个山地都是焦黄的杂草,瘦削歪斜的枯木逆着午时的太阳倾倒,它们似乎一点也不祈盼阳光和雨露的垂怜,自顾地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利亚一边走,一边幻想着山谷昔日的模样。这里地理位置很好,要是走到半山腰,伸手就能触碰到云彩,不远处,有流水哗啦作响的声音,循着声音望去,是一渠湍急的河流,而河水的源头,来自从云巅坠下的透光瀑布。
要是没有那场大火,这里该有多美啊。
“真奇怪,这里根本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邪乎。”利亚说。
“并不是。”布雷斯忧心地说,“你看到了刚才的蝙蝠和乌鸦了吗?它们的眼睛是带有杀意的红,我握着口袋里的魔杖正准备出手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突然离开了。”
利亚拍了拍布雷斯的肩膀,安慰说:“不用担心啦,我会一点控制动物的小把戏,它们肯定伤害不了你的。”
“你以为我是在担心自己吗?”布雷斯斜睨着眼看向她,这话一时间让利亚不知道该怎么接。
“注意一点。”布雷斯警惕地拿出魔杖,走在了利亚前面。
“我当然知道你是在担心阿斯托利亚。”利亚小跑着跟上布雷斯的脚步,说,“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布雷斯的语气缓和了下来,“我是很希望她回来,一直都很希望,但我也不想你消失。你们都是鲜活的生命和灵魂,难道就没有一个两全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