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绮珊在一家华人中餐厅打工,这也是留学生、华侨经常聚集的地方。古色古香的中式格调,慰藉了很多海外游子思乡的情结。
朱绮珊的家境富裕,她只需要像其他富二代一样安心学习就可以,但她坚持要勤工俭学。
这些年,国外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她通过奖学金和打工挣来的。
朱绮珊身上并没有富二代的娇气,比一般人更能吃苦耐劳,天天忙得像陀螺。
今天她收拾完餐盘,像往常一样下班,朝着自己的出租屋走去。
路上的行人稀稀疏疏,道路上的路灯也坏了几盏,很是僻静,为了省钱,朱绮珊的居住环境并不好,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群,里面各种肤色,鱼龙混杂。
朱绮珊心里忐忑不安,脚步随之加快了几分,冷不防有辆车直直撞了上来,她倒在了地上,有几个黑人下来,持着匕首拦路打劫,她吓得将口袋里所有的钱掏出来扔在了地上。
趁他们捡钱时,她拼尽全力的往前奔跑,那群劫匪在她身后粗暴骂着“Son of bitch”,庆幸的是他们拣完钱开着那辆破车绝尘而去,没有再追上来,
朱绮珊发现自己流血了,特别是一股钻心的疼痛让她不停地冒冷汗,她摸索着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打通了王韫的电话,支撑着走在了一处光亮地方等待王韫。
王韫家和她家是世交,两家经常走动,她跟他并不陌生,小时候她一直都叫他哥哥。
虽然知道他们在同一座城市,但她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他,隐约听程阿姨和妈妈的谈话,她还在妈妈肚子里时,两家的父母就开玩笑让她和王韫定下了娃娃亲。
长大后,家人都没有再提起,可这次出国读书,程阿姨特意将王韫的电话号码给了她,要他们时常联系,程阿姨和妈妈那遮遮掩掩的话语,她还有什么不明白,两家父母是真的有心将当年的玩笑变成事实。
她一个追求独立的女性,在婚姻上是不会任由父母做主的,与其说他是在挑战父母,不如说是在挑战命运,朱绮珊不想过别人安排的人生,她要挣脱束缚,她要变强,女人要独立自主,要为自己而活,与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要是结婚,那一定是找一个相濡以沫,心心相印的爱人。
朱绮珊没想到在异国第一次给他打电话,竟是在这种情形下。
她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路边,想到刚刚遭遇的一切仍然心有余悸,全身止不住的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绮珊抬起头来,突然发现有一片高大的影子落在了她的身后,遮住了孤寂的夜色,而夜色落在了来人的眼中,使那双眸中带着令人沉醉的温润如玉,还有,一种清冷的安定。
王韫赶到时,只见女孩坐在路边,昏黄路灯照射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记得小时候女孩很骄傲,轻易不肯服输,再次见到,她却显得孤单无助。
朱绮珊的样子明显很痛苦,伤势严重,她将脸埋在膝盖上,泪水突然就不听话的涌出来,一旦流泪便再也无法控制。
偶尔啾啾清鸣的小虫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伤心,悄悄收敛了声息,一片寂静。
当她抬起头时,硬是坚持着没吭一声,眼睛里的那抹倔强,果然还是同小时候一样。
朱绮珊的腿被撞伤了,不能行动,王蕴只好打横抱起她。
他们离得很近,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一个异性这么亲密接触,她浑身不自在,不禁仰起头打量他,这些年不见,他愈发的气宇轩昂,看他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她垂下眼眸恢复了如常,一股钻心的疼痛时时袭来,也容不得她顾忌男女授受不亲。
王韫开着车直接驶进了医院,给她照了ct,还好的是身体没有大碍。
只是腿部受伤严重,蹭破了皮,而且骨折了,需要做正骨手术,里面钉钢板,打石膏固定,王韫一直陪在她身边。等从医院处理完,天都快要大亮了,王韫直接将她带到他租住的地方。
王韫租住在一个环境幽静的郊区,房东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儿女们都不在身边,一幢小小的别墅,房前屋后种满了各种绿植和鲜花,和她居住的环境天壤之别,这里恬静舒适。
还好的是房东太太的房子够大,一楼有多余的房间,王韫将她安置在了一楼,这样也便于她行动。
朱绮珊从小就不喜欢麻烦别人,很是过意不去,她像小时候一样,轻轻喊了一声:“王韫哥哥,谢谢你。”
王韫看出了她的不安和拘谨,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叮嘱她好好休息,便回到了书房。
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一下子涌入到脑海里,她的眼圈泛红。
他总是举止斯文有礼,清雅高华,是他们那个圈子里小孩们的榜样,待人如君子般温润如玉,她从小最讨厌的就是他做事总是有条不紊,好像永远都不会慌乱,镇定自若。
早晨,朱绮珊醒来,腿上缠满了纱布,她想挪挪位置,可腿疼得厉害,叫了声王韫哥哥,她见没人应声,便又叫了两声,声音提高了许多。王韫正在书房里看书,听到她的喊声,他推开门走了进来。
朱绮珊从小就知道他长得帅,再次相见,她还是被惊艳了,白色的衬衣,宽阔的肩膀,腰部往下塞进黑色的裤子,整个人的气质干净清爽,站在那里如雨后松柏,气质出众。
她想起昨天的遭遇,心有余悸,整个肩头都在瑟瑟发抖,眼眶里漓满了泪花,虽然她在外面极力地保持坚强,但她也只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女生,刚刚又经历一场死里逃生的惊险,在他乡遇故知,她的伪装与脆弱在他面前不堪一击,似乎眼泪随时就要往下掉。
王韫走到床头,垂下身子弯腰,眼神停留在她身上,温润的面部线条愈发的柔和,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你就安心在这里休息,学校我帮你请了假,你的腿骨折比较严重,其它的无大碍,要好好地静养,大概一个月左右就能恢复了。”王韫的声音温和,具有安定人心的魔力。
朱绮珊伏在他的肩头哭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乱中抬起头,离开了他的肩头。
眼睛红红的,脸上犹挂着泪痕,一副脆弱无助的模样,哪还有小时候的那份“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强。
王韫递了张面巾纸给她,朱绮珊接过面巾纸擦了擦泪痕。
朱绮珊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不对劲,她记得自己之前穿的是一条素色的裙子,现在却换成了一条印花裙。
她心里不安,神思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低着头,脸也在微微发烫,撰着裙边的一角,不敢看他。
王韫看出了她心底的迟疑,状若无意道:“我看你的裙子都破了,找房东阿姨借了条给你换上了。”
朱绮珊看他神情坦荡大方,温文从容,暗恼自己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王韫轻声说道:“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晚上才能回来,你有什么事就按床铃,让房东阿姨帮你。”
朱绮珊点了点头。
眼看他要走出房门时,她有些犹豫道:“王韫哥哥……。”
王韫脚步顿了顿,回过头,诧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样子,用眼神询问她。
朱绮珊双手无意识地攥紧身上的被子,抬起一双眼睛,充满了祈求望着他,道:“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让我妈妈知道。”
王韫理解她的心情,就像这些年在国外每次打电话回家,也是报喜不报忧,他微笑点头。
她抿了抿唇,轻语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