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终究还是为了个王源和威远侯有了牵扯,自己的纯臣之路怕是自今而后就完结了,唉!
可是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自己若是不去救一救,自己连做个纯臣的资格都没有!
罢了,时也!运也!就当是他助自己登上从三品大员的回报了。但愿国泰民安。
大理寺的邢大人伸着脖子看,又叫人到大理寺门口守着,可就是没看到威远侯府来人,就急的恨不得自己贴上去。
京兆尹门外有自己的眼线,他半个时辰前就知道了王源遇险,威远侯府求救。
按说上次和威远侯府里的幕僚合作挺愉快的,不应该只选他陶显,而忘了我大理寺呀!
可事实上,侍卫真心没想起来他邢大人的大理寺。大理寺是断大员勋贵们的案子的,王源这事不牵不靠的,怎么也劳烦不到大理寺上头去。
邢大人当然明白,他就是希望威远侯府的小厮脑子没那么灵光,有那么一两个蠢念头自己就能蹭上去,总不能人家不报官,他一个从三品的大理寺卿主动靠上去呀?
咦,好像可以有!
说完风风火火地带着二十几人往京兆尹而去,一进门就大呼小叫的:“陶老弟可想死我了!可有用得上你邢老哥的地方呀?”
两个老狐狸一对眼,就知道了彼此的意思。
陶显都不带磕巴的,就一副感动到不行的样子:“邢老哥真是及时雨呀!那翰林院侍讲王大人被歹人惊了马,咳咳,惊驴,被一路带着往北山而去,实在是危险呐!可是我京兆尹人手不足,不知邢老哥可愿借些人手给我?”
邢大人撇着嘴,眼里的嫌弃意味太强烈,看得陶显咳了咳。邢大人道:“是王大人呀!那可是与国有功之人,本官不知道便罢了,如今知道了,怎么说我大理寺都要出份力量的。”
转身:“来人,你们二十个人拿着本官手令,速速出城往北山上去寻王大人,尽心办差,本官自有嘉奖!”
带来的侍卫都不带迟疑半分的,转身就走,陶显看得眼睛直抽抽。这老狐狸,装都不装一下!
不过,牵扯进来的人多一个,自己的处境就会好上一分。遂拉着邢大人的袖子道:“长夜漫漫,咱兄弟两个难得有闲时间,手谈一局如何?”
百花楼雅间,姬无良斜斜靠在椅子里,旁边坐着一副高深莫测模样的何儒华,对着第三波“友人”循循善诱,眼波不惊地喝着茶。
反正何军师的口才他是知道的,说的什么不重要,意思到了就行。至于什么时候意思到了,姬无良不关心,也关心不到点子上。
文人说话那得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说出来就跑味,反正自己就是个工具人,态度端正就行。
不知道喝了多少轮茶了,闻到茶味就胃里寡淡的难受。顺手拿起样点心吃了一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甜甜腻腻的什么东西?
但还是忍着没吐,粗粗咀嚼了两下就伸着脖子咽下去了,却不肯再吃第二口。
对面的许侍郎嘴角抽了抽,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来人,上几个小菜。”
“诺。”
门口候着的小厮应声。转眼间就有人敲门,许侍郎道了声“进来”,一个小厮手里托着个托盘将四个菜放下后,看着许大人欲言又止。
许侍郎当做没看见,没眼色的东西,没看到你家主子是小,对面的是老大,还敢来小动作,暗暗挥了挥手,快滚。
谁知小厮又看了看姬侯爷,就是因为知道这是姬侯爷,才不知道应不应当说?
姬无良继续面无表情,何儒华一脸好笑:“许大人的小厮很有意思,是有话要说?事关侯府还是侯爷?”
姬无良一双眸子突然望向小厮,小厮感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升到了头顶。赶紧低头,转身就走。
“慢着!蠢货,说清楚再走!”
许侍郎也是无语了,这小厮是不能要了,太丢人了!
小厮被姬无良的眼神吓住了,默默地转身,头都不敢抬低声道:“小的听到下面的人都在议论,说京兆尹和大理寺的人都出城了,一个比一个急,说什么一定要找到王大人。”
说完快速抬头看了眼姬无良,姬无良面沉如水地看着他,吓得他双股颤颤,话都不利索了:“那王大人应该是威远侯府的那位幕僚王大人。据说他惊了马,闯入北山,威远侯府的侍卫都急疯了,没找到侯爷,不知道怎么求救,就告到了京兆尹。”
姬无良突然站了起来,看都不看在座的所有人,甩开大长腿就推开了窗户,外面的调笑声扑面而来,就是没有正经的话。正准备跳下去,只是又停顿了下来,看了何儒华一眼。
何儒华笑着问小厮:“你是听谁说的?”
小厮迷茫:“就,小的就站在门外,好像是两个婢女吧?说的蛮热闹的,当乐子在说。”
完了!
何儒华的心一跳。他和侯爷是提前来的,走的是后门,用的是别人的身份。外人最多知道许侍郎在这个包间,却不会知道侯爷和自己也在。
若对方不知道自己和侯爷在这里,那这话传到小厮的耳朵里岂不是多余?
反过来说,也许自己和侯爷一到这里就被人盯上了,至于是谁,容后再议,一个眼色打出去,谁都明白,这是暴露了。
自古皇帝都忌惮百官勾连,尤其是武将勾连武将,其次是武将勾连文官,若是暴露了,就危险了。
“这里交给许侍郎了,我和侯爷不宜露面,务必搞清楚是谁提前探知了我们的行踪,是好意还是歹心?”
说完套上一个宽大的斗篷,从后门走了,而姬无良早就一跃,从窗户跳了下去,稳稳地落在后院比邻的湖上的一艘小船上:“速速回府!”
百花楼开在花街上,相比于其他花楼,名声略好些,也就是讲究的是两厢情愿,不做强颜欢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