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鹏被吓得着实不轻,当即便命京徐州都尉府严查此事,就连京徐州管辖内的郡、县,皆得了曹鹏之令,严查刺杀安王和七月郡主的刺客,藏身在何处。
不到两个时辰,整个京徐州的街市,几乎空无百姓,官兵四处搜查可疑之人。
林府得了消息后,紧闭府门。
林庭旭和贺堇春与宁远侯夫人通了气,又命齐嬷嬷派几个稳妥的管事婆子和小厮,只言:“主子和府中的丫鬟婆子、小厮,一概不许出府。”
几番细查之下,林庭旭和贺堇春得了信,天香楼是二皇子瑞王暗中所开,其目的是为了监视安王的一举一动,还可以在京徐州赚些银钱,贴补他的兵马。
于是,林庭旭和贺堇春唤来了林洛翎,将天香楼其中的利害关系讲给了林洛翎听。
林洛翎蹙眉道:“那永宁侯岂不是二皇子瑞王的人?否则,天香楼的花魁为何大半夜借押粮官之名,与永宁侯在书房议事?”
林庭旭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对林洛翎之言的认同。
贺堇春叹道:“若早知永宁侯是瑞王的人,千不该万不该让朱贤之开铺卖粮食,只是这话已然说给了朱贤之,便不好反悔了。”
林洛翎明白她母亲的意思,如此一来,林氏的粮食便等同于贴补给了二皇子瑞王的兵马。
而大皇子晋王安排了刘柏,在京徐州兵曹从事史身边做幕僚,盯着安王的一举一动,难保没有命刘柏窥探林氏之嫌。
林洛翎知晓她父亲不愿意卷入皇子夺嫡之争,若让朱贤之卖粮食,就算是他们的无心之举,落在大皇子晋王的眼里,便是林氏因着永宁侯的缘故,投靠了二皇子瑞王。
若是她父亲母亲反了悔,不让朱贤之卖粮食,二皇子瑞王知晓后,又会得罪瑞王。
林洛翎捏了捏眉心,深觉这事儿倒是她想简单了,当时她只想对付朱贤之,不想无端害她父母卷入了皇子夺嫡之争。
骑虎难下,林洛翎不由得郁色沉叹。
林庭旭拢着宽袖起身安抚道:“此事尚有转圜的法子,你们不用如此惆怅。”
说着,林庭旭一顿,又道:“大皇子晋王是个狡诈阴毒的性子,二皇子瑞王又好大喜功,为人傲气,且手下的幕僚个个都是阴险小人。
陛下让曹鹏做京徐州的刺史,就是因为曹鹏是个油滑的墙头草,晋王和瑞王皆难以将他揽入麾下。
以曹鹏多疑的性子,晋王和瑞王安插的眼线,他没准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明面上他不会得罪晋王和瑞王,却也不会让晋王和瑞王得了太多的好处。
眼下安王遇刺,七月郡主受惊,陛下大怒,倒是个极好的机会!”
闻言,贺堇春的眸子一亮,立时道:“老爷的意思是,借曹鹏之手,乱了这盘局?”
林庭旭宠溺一笑,各握妻女一手,宽慰道:“有我在,定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的惊慌与无措,放心便是。”
林洛翎眸光一转,将安王提点她那两间铺子的事,说给了林庭旭和贺堇春听。
林庭旭浅思了一瞬,突然笑道:“安王还是那般聪慧,晋王和瑞王难以比之。”
又道:“京徐州正闹得乱,永宁侯也无法让管家周全出门择选铺子,此一事暂且搁置,待朱贤之来个两三次后,夫人选定安王提醒的那两间铺子,是最好不过的了。
再派两个可信的掌柜,去教朱贤之如何卖粮食,至于账房先生,自然是咱们送去的人,永宁侯便占不到分毫的便宜,瑞王再怎么恼,也是恼永宁侯。”
“甚妙!”贺堇春赞道。
林洛翎顿时明白她父亲的意思。
林氏让朱贤之卖粮,用的却是安王闲置所卖的铺子,且那两间铺子,一间在京徐州刺史曹鹏府正门斜对面的街市,另一间则在曹鹏府后门的街市。
如此一来,大皇子晋王定然会被混淆,不知林氏到底是投靠了二皇子瑞王,还是安王,只怕也会认为京徐州刺史曹鹏也参与在了其中。
至于二皇子瑞王,傲娇如他,只会认为林氏和永宁侯结了姻缘,不日便会投靠在他麾下。
林庭旭对妻女道:“既然出不了府,这些糟心事,我们便不想了,翎儿,你去将你的两位姑母请至赏月阁,咱们再叫上宁远侯夫人和蒋小世子,好好作乐一番。”
林洛翎应了一声,出了屋门,在画帘的搀扶下,朝林玉宁和林玉茹的院子走去。
她的两位姑母所居之处,只间隔了一个木栏,取了木栏便是个极大的院子。
画帘见她家小姐脸色极沉极冷,暗暗瞅了好几眼,又不知她家小姐在想些什么,不敢吭声。
林洛翎另一手紧握成拳,就在方才她得知永宁侯是二皇子瑞王的人时,她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上一世她们林府308口性命惨死于火海之中,必是二皇子瑞王的手笔,而永宁侯一家子,则是二皇子瑞王豢养在京徐州的恶犬罢了。
指尖嵌入掌心,传来的疼痛感,让林洛翎内心的恨,猛烈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