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音顿时会意,抬首看向永宁侯夫人道:“这春阑院委实太过于肮脏,恐怕只有那处小佛堂还是个干净的,先将翎儿妹妹移至小佛堂,我需要给她尽快施针,莫要拖延。”
永宁侯夫人闻言,皱了皱眉,春阑院的小佛堂她去过,那处唯有两张宽椅,并无床榻。
原本她想说那处并不合适,却不好接连驳了沉音,若是让沉音生了怒,非要带林洛翎离开永宁侯府,能不能拦得住,也是未可知。
故而,永宁侯夫人一口应下,并吩咐两个婆子速速去抬个春凳过来。
表面上是因着小佛堂无处可躺,永宁侯夫人让婆子抬春凳,是为了林洛翎着想,实则是让这两个婆子监视着她和沉音。
那两个婆子从侧屋抬着春凳走过来,沉音让碧悠碧芷将林洛翎放躺在春凳上,林府的婆子得了沉音的眼神示意,故意往前拥挤,愣是将永宁侯夫人吩咐的两个婆子挤到了一旁。
眼见着碧悠和碧芷将林洛翎抬进了小佛堂,永宁侯夫人眯了眯眼,低声斥责那两个婆子,“真是不中用,还不去小佛堂看着她们?”
声落,那两个婆子惧色而抖,快步朝着小佛堂走去。
林府的婆子和丫鬟一个个堵在小佛堂的门前,那两个婆子莫说能监视林洛翎,便是小佛堂内的佛像都瞧不见分毫。
进了小佛堂的林洛翎陡然睁开了眼,她依稀记得那日小佛堂暗门所设之处,却不知如何打开暗门,压低声让碧悠和碧芷去寻机关。
碧悠和碧芷在小佛堂内找寻了一圈,也没寻到机关。
怎料,就在碧悠和碧芷刚冲林洛翎无奈摇头时,暗门突然打开了。
蒋驰带着一个矮奴从里面走了出来,见林洛翎她们一个个惊大了双眸看向他,蒋驰朝她们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走上前小声道:
“本世子将原先的矮奴喂了药,扔在地下暗室,这个假冒的矮奴,本世子先带走了。”
说罢,蒋驰弯腰在林洛翎的耳边低语道:“安王已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一会儿你从永宁侯府出去,让那些婆子们直接回林府,
你带着沉音姐姐、碧悠碧芷去静福寺,安王派了暗卫护着你。”
蒋驰朝林洛翎眨了眨眼,笑道:“其中之事,你到了静福寺,哥哥我和你细说。”
林洛翎原本和她父母商量好了,她从永宁侯府出来后,先回林府,由她小姑林玉茹带上小厮护卫,连夜将她送去京城。
听蒋驰这么说,林洛翎虽不知安王和蒋驰的打算,但她相信蒋驰不会害她。
其实她与蒋驰自小就相识,只不过男女有别,稍大些,蒋驰来京徐州是少之又少,即便来了,也鲜少私下闲谈。
这次蒋驰来京徐州后,林洛翎发现蒋驰看似倜傥不羁,实则每次都在帮她。
林洛翎朝着蒋驰点了点头。
蒋驰微微颔首作为回应,带着矮奴走至佛像前,指着佛像的底座下方,用口型告诉林洛翎,机关就在佛像的底座。
碧悠皱眉,方才她明明摸过佛像的底座,什么都没有啊。
她快步走上前,伸手一摸,什么都没摸到。
回首朝林洛翎摇头。
蒋驰哭笑不得,不好握着碧悠的手,拎着她的袖襟探入下方,在底座的侧面边缘处,有一个圆孔。
蒋驰示意她按下去。
碧悠照做,不想按下去的瞬间,暗门合住了。
蒋驰连连朝碧悠摇头,意思再是明显不过,表明了碧悠对机关不熟知。
瞧见这一幕的林洛翎暗想,蒋驰说过,他对奇门遁甲,机关暗门都摆弄的十分清楚。
也许蒋驰带她去的林府假山书库,以及北山的宝洞,都有着别人寻不到的机关,蒋驰却可以轻松发现。
蒋驰不再逗留,带着矮奴从后窗一跃而出,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林洛翎朝碧悠和碧芷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们二人上前听吩咐。
她在碧悠和碧芷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碧悠和碧芷连连点头。
随后,林洛翎便躺在春凳上佯装未醒。
沉音坐在宽椅中抱臂等着看戏。
下一刻,就见到碧芷整个人撞向了佛像前摆着的桌案,贡品从盘中滚落而下。
碧芷大呼道:“哎呀!沉音姐姐,你瞧,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
碧悠朝门口的婆子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分散开些。
恰好能够让永宁侯夫人安排的那两名婆子看清佛堂内,突然出现的暗门。
其中一名婆子眼珠子一滚,在另一名婆子耳边低语道:“我去寻大夫人来。”
不多时,纷杂的脚步声传来。
永宁侯夫人带着两个婆子进了佛堂。
沉音已经走到暗门前,佯装不敢进去,伸着脖子和碧悠朝里面去看。
碧芷见永宁侯夫人走了进来,惊色道:
“大夫人,小佛堂委实有些个小,我和碧悠姐姐生怕磕碰到小姐,不慎碰到供桌,也不知我的后脊碰到了何处,那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暗门。”
闻声,沉音回首,摩挲着下巴问永宁侯夫人,“这里是做什么之用的?黑漆漆的,瞧着有些个吓人啊,莫不是关押着犯了大错的婆子亦或者是丫鬟?还是私设的牢狱啊?”
永宁侯夫人走过去看了一眼,命婆子去取火把来,又唤来两个婆子。
四个婆子举着火把,战战兢兢走了进去。
忽听婆子惊喊道:“大夫人,您快下来瞧瞧。”
永宁侯夫人闻声,佝偻着身子进了暗门,刚走进去,便听见孩童断断续续的哭声。
这声音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