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整个景寿宫惊叫声和惨叫声哭天抢地。
“瑞王率兵攻入皇宫,保护太后娘娘啊!景寿宫的院门被撞塌了……”
纷乱之中,不知哪个太监扯着嗓子大呼道。
兵将举着的火把,染红了夜幕,就连景泰阁的正殿窗纱都好似染了血色。
‘聋姑姑’闻声,悦色至极,勾起唇角,发狠地道:“早些送你去黄泉路,恭候着你的皇祖母和父皇吧!”
‘假安王’知晓今夜他必死无疑,一直伪装身娇病弱的他,怎能暴露出会武功,有好的内力?放弃挣扎,手上逐渐松了力道。
泛着寒芒的刀刃,就这样直直刺入了‘假安王’的胸口。
‘聋姑姑’生怕‘假安王’命大,将刀刃刺入‘假安王’的胸口内,手腕发力,连续搅动了几下。
“噗……”从‘假安王’的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聋姑姑’见状,毫不留情地拔出锋利的刀刃,‘假安王’顿时从小榻上滚落而下,从他胸口汩汩往外喷着血,他伸长手臂想握住已死宫婢的手,却是仅差三寸的距离。
几欲挣扎向前而爬,使得胸口喷涌的血更甚了几分,地毯上好似盘踞着弯弯曲曲的好几条血蛇一般。
这一生,自他记事起,就被云喜训练成了‘假安王’,几乎没有一日做过自己,望着躺在血泊中带着人皮面具的宫婢,这是他一见钟情的女子,是他连做梦都想守护的女子,是唯一让他自卑于他是太监的女子……
‘聋姑姑’冷眼看着‘假安王’用尽残余之力,爬到宫婢的身上,双手环于宫婢的腰间,趁着还残存最后一口气,在宫婢的耳边呢喃道:
“生时无力护你一世周全,死后必当护你于身下,不离不弃……”
尚未说完,‘假安王’便没了气息。
‘聋姑姑’上前一探‘假安王’没了呼吸,也没了脉搏,抬脚踢了‘假安王’好几下,恍然发现‘假安王’环在宫婢腰间的十指紧扣,无论如何都难以将其分开。
冷笑一声,“不想还是个痴情种,哼……”
‘聋姑姑’将利刃插入袖中的刀鞘中,一路小跑至景寿宫的大殿前不远处停住了脚步。
皇后娘娘立于大殿的门口,身前跪着三个人,见之背影,便知中间的人是太后娘娘,左边是景寿宫总管太监杜仲,右边则是景寿宫管事姑姑石蜜,三人被五花大绑跪在皇后的脚下。
太后昂首冷声发问:“你的脚没有扭伤?”
“哈哈哈……”皇后冷笑道:“自本宫出生至今,还从未受过伤,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下个台阶还能崴伤脚?”
石蜜昂首道:“我分明看见你的脚踝红肿起个包,你怎么?”
皇后微微一笑道:“不过是涂抹了药粉的障眼法罢了。”
说着,皇后微微躬身,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太后的下巴往上一抬,她就这般俯视着太后,压低声道:“本宫其实要年长你许多,唤你母后这么多年,已然是你的福气。”
顿了顿,叹道:“昔年本宫魅惑你父亲不成,暗中在你父亲的药箱中换了一味药,若非先帝疑心过重,喝下那药,天启国早在本宫的囊中了,何至于让本宫掩盖身份憋憋屈屈过这么多年?
只不过本宫是万万没想到,你当真是命大,被打入冷宫那么多年,居然还能好端端活着走出冷宫,还做了太后。
这些年你独揽后宫大权,本宫三番五次想杀你不成,当真是你命大。
现下,即便你命再大,怕是也难逃一死了,太后娘娘。”
声调和语气与皇后截然不同,太后凝着凤眉道:“你不是皇后江氏?”
“自然不是!”皇后笑盈盈地道:“本宫乃是南香国公主,名唤:南秋芷,告诉你也无妨,阎王生死簿上都没有本宫的姓名。”
“皇后江氏呢?你将她杀了?”太后问道。
“今日你才问……”南秋芷松开了太后的下巴,像是回忆久远之事,道:“德顺帝立江氏为皇后,那时我潜伏在德贤宫,暗中观察着皇后江氏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于次年江氏生辰宴当夜,给她喂了毒药,此后,本宫便冒名顶替了江氏做了天下之母。”
太后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皇后生辰宴的次日染了高热,卧榻半月才愈,之后你便再没有回过江丞相府,因为你怕江丞相夫妇发现有异。”
皇后勾起唇角,得意而笑,“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太晚了?”
声落,脚步声纷杂,夹杂着马蹄声传来。
皇后直起身躯一瞧,瑞王身穿金色铠甲,骑着枣红大马,一手握着夜威弓,一手揪着一个人的乱发。
瞧见乱发之人的穿戴,不是别人,正是德顺帝。
随着马蹄扬起,可以清晰看见德顺帝的胸口和脖颈处,各插着一支箭羽。
瑞王在正殿的台阶下方揪住了缰绳,翻身下马,揪着已死的德顺帝发髻,高呼道:“母后……母后,成了……成了……只不过云喜那个腌臜货,被父皇派去东阳山,安抚晋王去了,倒是让他捡了一条贱命。”
见状,‘聋姑姑’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跪在台阶下方禀道:“启禀皇后娘娘,安王和林氏死在了景泰阁。”
说话间,‘聋姑姑’按在地上的手一缩,紧紧握住了袖中的刀柄。
南秋芷慈和一笑道:“吾儿智勇双全,自然会成事。”
瑞王将已死的德顺帝丢在太后身前,抱拳朝着南秋芷躬身一拜道:“都是母后运筹帷幄替儿子想的周全。”
南秋芷神色一暗,微微叹道:“你父皇那么精明,怎会派云喜亲自去安抚晋王?想来是你父皇看出了咱们的端倪,让云喜快马加鞭去寻晋王回京。”
闻言,瑞王惊色道:“那可如何是好?”
南秋芷道:“你点了多少兵将攻入京城?”
瑞王答道:“三万八千余众,还有近一万余众兵将得了信,会立刻从司南州赶入京城。”
南秋芷颔首道:“兵符可在你手?”
瑞王想都没想,从怀中摸出了兵符,南秋芷双眸在这一瞬间溢出炫彩之色,将瑞王的兵符抢入掌中,大喝一声:“瑞王举兵造反,谋杀陛下,狼子野心必当诛之。”
瑞王:???
还没等瑞王反应过来,跪在地上的‘聋姑姑’一个跃身,脚下轻功如飞,锋利的刀刃朝着瑞王后颈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