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从云这妖道处想办法,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谁让目前进展不顺呢。
虽然进展不顺利,但是彭刚怎么可能放弃,名单上的人,他都一一拜访。今天不在,那就明天再来。彭刚知道态度非常重要,哪怕是对方在躲着自己。但是我每天去,看你能躲到几时。他不仅是做给拜访名单上人看的,也是做给有心人看的。
“那个彭成武还在每天去你府上拜访吗?”
在纱帽街办公的甫公,此时忙完手中的公务后,向一旁的秘书长邓汉祥随口询问了一句。
虽然只是随口之言,但是跟随其数年能成为其心腹,邓汉祥怎么会摸不清甫公的心思,立刻露出一脸的无奈。“已经有四日了,属下家人也已经被其烦透了。”
“你说,若是派人接任二十三师,你看这是否可行?”
“属下不知,但是应该会动乱一阵子。”
“是啊,要动乱一阵子。彭海青还是有能力的,二十三师被其经营的水泼不进。好不容易这人过世了,让其儿子继位我不甘心啊。你说要说陈连勋也跟着去了,那该多好。”
这话,邓秘书长没法接。
“好了,忙你的吧。”
其实刘也知道,这不过是自己发发牢骚,这位邓先生政务能力很有水平,但是军事上就差多了。
此次彭海青儿子进成都,他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就这样答应了他不愿意,不答应二十三师又有些棘手,鸡肋这词太贴切了。
“老爷,张副议长到了。”
此时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邓秘书长起身就准备离开。
虽然甫公视自己为心腹,但是邓汉祥不会乱了分寸,只做自己的分内之事,其他事别打听别参与,是他为官多年的经验之谈。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嘛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在门口看到正准备进来的张斯可,双方点头示意之后,邓汉祥扬长而去。
至于张斯可而言,刚离开的邓汉祥不过是个老官僚,只不过是懂分寸的老官僚而已,虽然得甫公重视,但是要做大事,还得是他张斯可。
文人相轻这个词,描述两人的关系再正常不过了。
“甫公,事情成了。”
还没等刘开口,张斯可就急忙开口。
“事成了?”
听闻张副议长的话,刘·湘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张斯可办的这件事太重要了,由不得他不重视。
“这是两广方面发来的电报,他们接受了我们的条件。”
“好,好,好。季白这事办的太好了,得季白相助,我刘某三生有幸。”
接过电报,刘·湘仔细查看起来。这是由陈
(济棠)发来的电报,称已与李(宗仁)白(崇禧)商议,愿与刘湘结盟,共逐南京还天下太平。
“甫公,只要两广起兵。南京必定将军队云集于江西湖南一带,然后我军出其不意先围剿驻重庆的别动队。然后顺江而下取武汉断其后路,与两广会师江南也并非不可能。”
此时张斯可展现自己的卧龙之才,指点起天下大势。别觉得意外,这张斯可人称睡诸葛,号称有安邦之才。
与一脸激动的张斯可相比,刘湘就好多了,只见他一声叹息。“其实我并无与南京为敌的想法,但是奈何其窥伺巴蜀,川中父母岂可被操持在江浙人之手。若是如此,我等川中将士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川中应由川人而治,怪我一时不察被南京方面蒙蔽。”
说到这里,刘湘露出一脸的悔意。
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接过南京的援助,都怪川北红党太猛,川军将士作战不利损失惨重,自己一时不察,被人钻了空子。现在南京方面在川中势力大增,手握钱粮与大义,川中无良败类被其吸引,自己这个四川王只能当半个家。
“甫公,还请振作。不急于争一时之短长。”
刘湘知道张斯可的意思,他挥了挥手。
“季白,你放心,我刘湘不是那等短气人物。此次我也会沉下心静待时机。时机不至,我绝不会妄动。”
对于刘湘的保证,张斯可还是相信的。两人共事十多年,太了解对方。
当然他也知道,甫公为了一统全川付出了多少。他这位“外交官”可是跑了很多地方,例如北京冯(玉祥)、两广的李(宗仁)、陈(济棠),云南的云龙等,甚至陕北的势力。可以说能联络的实力派,他都跑了一个遍。
“季白,此时还需要你跑一趟,去西安试试那位张家少爷。”
此时刘湘觉得可以试着拉拢一下那位张家大少,他不相信对方真的甘愿被他那个义兄驱使。与红军厮杀,这明显是个鹤蚌之争渔翁得利的局,这张家大少爷不应该看不出来才对。
“好,我明天就走。”
张斯可也不废话,立刻就应下来。
“对了季白,还有个事……”
一番交谈,等张斯可离开之后
刘湘此时已经有了决断。“此时不宜生事,放那彭家小子一马。”
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的彭刚,此时刚从王陵基家走出。
“劳烦王叔你亲自送,我有些过意不去。改日王叔到南充,我一定备下好酒。不用远送了,再会。”
“成武,那就下次再会了。”
任省保安司令部保警处长并代行保安司令的王陵基,此时挥手与彭刚道别。
这位才回川,两年前与红军交战,企图吞并友军惹得各军,被刘湘撤职去上海当了两年寓公,年初才回来。这一回来就能成为省保安司令,可以看出他在刘湘心中的地位不低,毕竟当过刘湘的老师。(日本籍教官当翻译,刘湘、杨森、潘文华、唐式遵等速成系大佬都在此学习过,所以地位不低。)
“彭海青的儿子,还是有点能力的。”
等彭刚走远之后,王陵基回味着与彭刚之前的谈话。
“少爷,你与这王灵官谈了这么久,这可是当过甫公的老师人物,还教过杨森、潘文华、唐式遵等人。”
此时一名军官夸赞着彭刚,让他有些汗颜。
能与王灵官谈这么久,还是彭刚在闲谈中一时不察说漏嘴。他说中日两年内必有一战,中日关系紧张,日本人对中国虎视眈眈,这谁都知道。但是敢于如此断定两年爆发战争,这惊人的判断自然引得王陵基极大兴趣。
随后关于中日为什么两年内会爆发战争,两人交谈起来。基本上都是王陵基提问,彭刚回答。有时两人会起争执,但是最终在彭刚庞大的证据下,王陵基改口。以至于在交谈完之后,这位刘湘的老师将其称为战略大才。不过彭刚基本掏空存货,再问将要露馅了。
“与这等人物说话,一定要小心,这次是个教训,幸好当时看得多,要牢记。”
彭刚擦了擦额头的汗,在内心记下了教训。这一时口快可做不得,要不然后果太严重了。
此时夕阳西下,今天的拜会结束了,彭刚打算先返回自己住地休息一下恢复体力。
与这些叱咤川中的人物相比,自己还是太嫩了些。
虽然自己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但是之前谈话很多时候都是被牵着鼻子走。一场拜会下来,不亚于一天的辩论,真是身心疲惫。